正文 第四章 柴山柏木,台上一刀。(1 / 2)

刀法,刀為“百兵之膽”,掃、劈、拔、削、掠、奈、斬、突八法,顧刀現砍柴兩年,重的是劈和拔。少年人身形已然多了幾分穩重,手臂上有了肌肉,手掌也不會再因為柴刀木柄的粗糙受傷,甚至去掉布條,他拿刀更穩。

但他每日練這刀,還是細細用布條從大臂纏到指尖,雖然手肘、手指和腕的彎曲更困難,但也算一種磨練。黑玄日日跟在他身邊,現在餓了也就由得黑玄捕獵,他自己再在這山上扒拉些野菜、野果,帶著一口小鐵鍋,合著家裏阿娘做的粗餅解決一頓早飯。現在他早已習慣了四時起床,去山裏伐木練刀到八時,便收拾回家了。

雖沒了早晨,但他依舊是孩子裏的頭頭,更得穩重。所得的木頭不必那些樵夫少,也隻有經驗最老、力氣最大的男子比他多上一籌。許是他的根骨好,平日裏就比一些普通成人力氣大,現在一有了固定的訓練法子,力氣便上來了。更是他關注於所伐之木線條紋理的原因罷。

也自從練刀開始,他更像了個大人,不少青年也和他站在平等的態度說話,而不是像往日裏當作一孩童。他也更想和秦小的父親一樣捕獵,有黑玄在容易很多,而不是像那些夥伴去河邊釣魚捉蝦。

體力活讓他個子衝得很快,正是能吃的年紀,顧女子不得不每天多給他做些食物,就是這樣他有時候也要自己偷偷摸出來去和黑玄弄些野味,更像個十二歲的少年人。目如星光眉宇俊朗,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顧女子是不讓他剪發的,可練刀一頭頭發到底礙事,也就隻好給他編了個麻花辮再挽起來。八九歲是雌雄莫辨的年紀,若不是那一身練出來的肌理富含力量,眉毛隻要修得彎彎一點,怕就是個女孩,惹得程大和秦小一堆男孩子都偷偷看他。

哢嚓。

顧刀劈完最後一塊柴火,手指尖已微微用不上力,坐在那竹林後砍柴的樹樁上從手肘一點一點拉下布條,那雙手比臉上還要白上不少。顧刀聽阿隆大叔說練刀之人,刀長比劍重,年輕時還好,老了除非登上修仙之路用重刀分外傷筋骨。他也就跟著愛護這雙手,指甲總是修理得圓潤、幹淨、整齊,仔細地活動每一個關節筋骨,正轉著右手食指第二指節之時,秦小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趕來。

“老大,老大,不好啦!”

練刀兩年村子裏的人都是知道的,八時之前並不會打擾他,這竹林隔得又遠,顧女子喜靜並不喜人打擾。小孩子們也就不來這裏。顧刀看著秦小一皺眉進了竹屋,隨即捧了一壺水出來看著秦小喝下,“你慢慢說。”

咕嚕,咕嚕。水從秦小喉嚨滾過總算把他臉上那漲紅給褪去了些,他又大呼兩口氣,顧刀活動完手臂正在往手上纏布條,秦小把水壺往樹樁上一放,“唉老大!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纏布條,你再這樣吳琛都快成別人家的媳婦兒啦!”

“小琛?這是怎麼回事。”他是知道吳琛從小愛粘著他,夥伴大人們總是喜好開他倆玩笑,但秦小這樣當真弄得他莫名其妙,秦小也不管他,跳起來拉著他手就往外邊跑去。一旁黑玄嗷嗚一聲也撒腿跟來。好在柴刀過重、劈樹不易,顧刀的下盤很穩當,不然怕是按照秦小這麼火急火燎的動作得磕磕撞撞地跟著,摔一跤在別的夥伴那裏也是常識。

秦小拉著他跑到街上,那算是村裏最繁華的地方。一入目便是一架馬車,雖說不上金碧輝煌那樣財氣外泄,但顧刀伐木得久了也分得木頭,這馬車從上到下都透著股靈氣,且不說顧刀認識的那木頭價值幾何,就是那馬車上的布絹、石料在光下透著婉轉,也是了不得的。不是他們這小村子裏的人能見識過的。

也許隻有阿隆大叔——

一旁圍著些許大人,八時正是活忙的時候,也就是些老人婦孺,真正有力的都去了田邊山林,阿隆大叔這個時候怕也在山上,他前些日子說發現味靈藥。隻見一男孩約莫十二三歲,身著青衣,拉車的也不是馬,反而是兩頭靈獸,身後跟著護衛。吳琛正躲在程大身後哭啼,小姑娘們把她圍起來不善地看著那男孩,一旁夥伴都緊緊抓著他們能找來的“利器”,似乎要大打出手。

那男孩嗤笑了聲,微微揚著下巴指著人群後的吳琛,“把那小姑娘交出來,我也不是壞人,路過這村子要歇上一會兒,就讓她陪我兄長喝喝茶。”他兄長看起來十四五歲,不知怎麼就瞅上了七歲的吳琛,就算吳琛實在長得好,也不應該是這個年紀。屁大點小孩懂個什麼?又能做個什麼?

吳琛哭得更凶了。

“老大!顧老大來了!”

也不知是誰開頭一聲喊,這些先前還努力凶神惡煞的孩子們一下像找到了主心骨,和林子裏頭的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地炸開了。老人們看著少年男孩來頭尊貴,就像那仙人一樣驅使車子和靈獸,到頭來竟然隻有顧刀硬著頭皮撐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