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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遠忍不住問:“這個男人就這麼愛他女朋友?”

雷明華說:“是他自己這麼告訴我的,我也不敢肯定,但他說話時態度非常誠懇,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常遠問:“後來呢?他女朋友要是也愛他,肯定不會同意他的話吧。”

雷明華說:“開始女朋友的確怎麼也不同意,說她不能害了這個男人。可到了後來,又被男人說服了。你知道那個男人怎麼對他女朋友說的嗎?”

常遠搖搖頭說:“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很善於言辭?”

雷明華說:“對。他在電話裏告訴我,他是這麼對女朋友說的:我的生命本來就有一半是你的,現在你要麼把這一半還給我,和我生活在一起,不管多長時間。要麼就把另一半也拿去,反正隻有一半的生命活著也沒什麼意義。”

常遠不以為然地說:“這個男人也太會說話了,你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嗎?”

雷明華說:“我開頭就跟你說了,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編出來的。要是編的,也夠有想象力的。而且還沒完呢。”

常遠說:“你接著說吧,我反正越來越不相信了。”

雷明華說:“他對女朋友說了這番話以後,女朋友痛哭一場,最後同意了他的請求。他們這樣子,也不想辦什麼結婚手續了,這個男人自己有一套房子,他把女朋友的東西搬過來,兩個人就算同居在一起了,跟我們一樣。”

常遠插嘴說:“跟我們不一樣,我們這套房子可是咱倆租的。”

雷明華推了常遠一下:“你討厭,別吹毛求疵,聽我講完最聳人聽聞的部分。”

常遠說:“他們倆在一起發生性關係了?”

雷明華點頭說:“嗯,而且那男人告訴我,他沒有用避孕套。他是有意不用的,不管他女朋友怎麼要求,他就是堅持不用。”

常遠疑惑地說:“那他真是不想活了。”

雷明華不理常遠的疑問,接著說:“那是兩星期前的事兒。他們在一起住了幾天,每天什麼事兒都不做,就是關在房間裏做愛。後來男人去了醫院,用一個化名做了HIV病毒檢查,化驗結果是陽性,也就是證實他已經感染了艾滋病毒。”

常遠又忍不住了:“他真是自己找死。”說著,常遠莫名其妙地興奮起來,精神不知不覺變好了,眼睛亮亮地看著雷明華。

雷明華瞟了常遠一眼:“不可思議吧?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他剛剛完成了一件事兒。你猜是什麼?”

常遠說:“讓我想想——要是他說的全是真的,他這樣性格的人,可能會走最極端的路子。他是不是把那女朋友給殺了?”

雷明華翻過身,麵對著常遠說:“你說對了。他在電話裏跟我說:幾個小時前,我把她勒死在床上了。這句話一說完,我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他就把電話掛斷了。”

常遠沉默了一會兒,說:“這裏麵可疑的地方很多,不一定是真的。”

雷明華說:“我也知道,可他說話的那種態度,讓我覺得他就像是一個決心要死的人。而且,如果他是在編故事,他的目的是什麼,想從我這兒騙取些什麼呢?”

雷明華說到這兒,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常遠也不由地抖了一下。有一陣子,他們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怔怔地看著對方的眼睛。在沉默中,有一種奇特的情緒在空氣裏滋長,那是一種扭曲而變形的情欲,因為內心的恐懼和孤獨開始向全身蔓延。

雷明華輕聲說:“抱緊我。”

常遠把雷明華緊緊抱在懷裏,他們不敢再凝視對方的眼睛,那眼睛裏似乎有種莫名的不可掌握的內容在刺激著他們。片刻之後,他們在寒冷的室內默不作聲地開始做愛。即使是兩個人肌膚相親,互相進入對方的身體,那種侵入骨髓裏的孤獨感還是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