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克彭大勇謝過李明的配合,便站起身準備離開。普克和李明留下了互相聯係的方式,並說如果以後找到嫌疑對象,可能還需要李明幫助指證以作確認。李明爽快地答應了。
從李明出來以後,普克彭大勇再次找到周洪發家,向周洪發詢問剛才李明所述情況是否真實。這回,周洪發盡管吞吞吐吐的不幹脆,但總算還是說了真實情況。
周洪發說:“剛才不是我不想說實話,主要是怕麻煩。那天晚上我真喝多了,腦子雖然沒有糊塗到不知人事,但真記不太清楚,所以就想還是別說了。現在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我就說了吧。那天我喝多了點兒,身子發飄,暈暈乎乎上了樓,也不知道是幾樓,正好碰到有個人下樓。那時候我腦子可能有點兒糊塗,還以為他是我朋友呢,就跟他說話,可他不理我。後來我大概敲了哪家的門兒,人家把門開了,我一看不是自己家,也沒怎麼樣。那個男的就下樓走了。”
普克問:“你知道那個是從幾樓下來的嗎?”
周洪發想了想,說:“不知道。”
普克又問:“那人先下樓走了,然後你上的樓。那麼你上樓的時候,樓上的過道燈是開著的嗎?”
周洪發搖搖頭說:“沒開,就是因為沒開,我看不見路,還摔了一跤。”
彭大勇問:“你碰見的那人以前見過嗎?長得什麼樣?”
周洪發說:“沒見過,反正沒什麼印象。那天喝多了,也沒看清他長什麼樣兒,不過年齡不大,個子比較高。其它情況就真的不知道了。”
問來問去,再也沒什麼新線索,普克和彭大勇離開了何天心家所在的單元樓,回到局裏。在局裏,兩人又討論了一會兒案情。
根據李明和周洪發描述的情況來看,那天淩晨一點左右的確有一個外來的年輕男人曾出現在何天心所住的單元裏。那人年齡約在三十歲左右,臉很瘦,個頭約在一米七五左右,穿灰色戴帽子的棉大衣。其餘就再沒有什麼可用的線索了。
普克說:“從目前所有知道的情況來看,這個年輕男人是唯一的嫌疑對象,可以先集中力量對這樣一個目標進行調查。那天他離開何天心所住單元的時間已經超過淩晨一點,假設他選擇了乘車離開,隻有出租車可乘了。夜間乘出租車的人相對較少,司機們容易對乘客留下印象,我們可以給全市出租車公司發一個調查通知,查一下那天淩晨在何天心家附近經過的夜班出租車,看是否有司機拉過一個這樣外形的年輕人。如果他是自己開車或是步行離開,查起來就更困難了。”
彭大勇也同意普克的想法,兩人便按照這種思路擬寫了一個調查通知,分頭發放到全市各家出租車公司去,希望能夠從這個方麵得到一些新的線索。
普克又去局裏網絡監察處去了解了一下最近的情況,結果仍然沒有發現神采飛揚的蹤影。這個方麵的情況,似乎是一件非常渺茫的事情。但普克的意識深處總是不願意放棄,隻要他想到何天心家裏那台電腦,想到何天心電腦中裝的那個聊天軟件,就會不由自主地把網絡和何天心的死聯係在一起。何況連何天心公司裏的同事以及她的父母親都知道,近兩個月以來,她對網絡已經有了一種沉迷。
可盡管普克執著於把何天心的死和網絡相聯係,但他心裏卻存在著深深的迷茫。無疑地,網絡世界和現實世界有著極大的差異,現實世界已經充滿了真真假假的迷霧,而以虛擬為基礎的網絡世界則令人更加難以觸摸,難以辯明。麵對著這樣一個世界,普克覺得自己似乎麵對著一個隱身的敵人,感覺得到它的存在,卻看不見它的形體,使得普克每一拳每一腳的出擊,都象是打在了一堆棉花上,那麼不踏實,令人惘然。
晚上,米朵不由自主地又打開了電腦,連接上互聯網絡,用“哆來咪”的名字進入了“不再年輕”聊天室。這些日子以來,米朵雖然總是會上網來看看,但她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再次見到神采飛揚。對於和別人的聊天,她已經沒有什麼興趣和心情了。
今天晚上還是如此,哆來咪的名字掛在聊天室的成員名單裏,但她卻沒有和任何人聊天,隻是地同時打開的其它窗口瀏覽著,時而回到聊天室的窗口看看有沒有神采飛揚的影子。等了很久,神采飛揚都沒有出現。
米朵有些惆悵地想,這個神采飛揚是不是真的已經從網絡世界裏消失了?自從最後一次和他談話之後,這麼多天,再也沒有見過他的影子。而他在最後那次談話中表現出來的忿懣、仇視外部世界的情緒裏,隱藏著一種令米朵憂慮的危險。米朵真的為此感到害怕,怕神采飛揚會象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在現實生活中去實現他對別人的破壞和毀滅。
想著心事,米朵的瀏覽也顯得有幾分心不在焉,她再次回到“不再年輕”聊天室,神采飛揚的名字仍然不在線上。米朵看看時間不早,有點兒想下了,這時卻看到剛上線的一個名字:血玫瑰。
米朵一下子想起曾有一次和普克等神采飛揚的時候,看到過血玫瑰這個名字。當時他們還就這個名字中包含的特殊的氣氛討論了幾句,普克說血玫瑰這個ID中隱隱流露出某種殘酷和矛盾來。
米朵猶豫了一下,想著要不要和血玫瑰打個招呼,就當自己在繼續等待神采飛揚。正想著時,忽然看到血玫瑰悄悄地給自己發來了問候的話,便決定暫時不下線,和血玫瑰聊一會兒再說。
血玫瑰:你的名字很可愛。
哆來咪:是嗎,謝謝。
血玫瑰:起這樣一個充滿樂感的名字,是不是說明你的生活象音樂一樣美好呢?
哆來咪:不,可能是我的一個想往吧。
血玫瑰:你喜歡我這個名字嗎?
哆來咪:你的名字很特別。
血玫瑰:說說看。
哆來咪:玫瑰很美,鮮血很殘酷,結合在一起,表達一種殘酷的美麗。
血玫瑰:誰說鮮血很殘酷?每個人身上都流著鮮血,生命靠鮮血賴以維持,為什麼會覺得它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