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5章(2 / 2)

周萌也在揩嘴,不過她的動作可不夠講究,隻隨隨便便地一抹:“我……我是……”她又笑起來。

周伯均瞥了她一眼,內容是:多大了?還這麼孩子氣!

周伯東似乎並沒注意小妹的笑,他正在想大家應該研究一下吉玉的事。周伯雨苦著臉在對著眼前的一盤茄條出神。他的眼圈兒青灰,明顯睡眠不足。他凝視著那盤茄條在回想吉玉衰老的臉。那茄條油亮、油亮的,能看得出燒得很好。

居美說:“萌萌,我們吃得也實在有些沉悶,把你肚子裏的笑料倒出來展覽一下,也好活躍活躍氣氛。”

周萌收住笑說:“我突然發現我們五個全是光棍兒。”

一句話把幾個人都說愣了。

仔細想一想也是。老三周伯雨和周萌是真正的光棍;居美也是獨身一個;老大、老二雖然都有夫人,可也都等於是獨身了;再往上一想,畢沅是半世孀居,周月舟是終身沒娶。看樣子傻子號這輩子也別想娶媳婦了。

“現在我們家有點邪門兒。”周萌喝了一口啤酒,“比如,先後出現了兩幅爺爺的《雪血江山圖》,都是贗品。真跡又在哪裏呢?爺爺配製顏料的秘方失傳了,三哥成年累月到大山裏去采集石頭,研哪,磨呀,都快把自己弄傻了。在婚姻上咱家又處在大動蕩、大改組的時代。好事壞事、大喜大悲層出不窮。我看大家有必要研究一下,這可是涉及到苦山大師後代興衰的大事。你說呢,表姐?”說完看著居美,等她回答。

居美笑笑說:“這得讓大哥說了算。”

周萌說:“大嫂不給他飯吃,眼睛都餓藍了,還顧得上別人嗎?今天輪到女性坐莊,我主持會,表姐掌舵。”

居美說:“我在國外遇到什麼重要的事需要和至近的人研究時,就感到很孤單。能和兄弟姐妹一起探討些不能和別人說的事,真是很幸福,我們應該珍惜。”

周萌舉起杯說:“我**就為表姐剛才的話幹一杯!”

居美的話真的感動了大家,五個人都舉起了杯,一飲而盡。

幾杯酒入腹,周伯均心裏暖融融的,他好久沒有這種心情了。剛才居美的話感動了他。是啊,兄弟姐妹團團圍坐一起喝酒,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他想起父母去世得早,除了居美之外,這幾個弟弟妹妹都是他拉扯大的。那時候有多難哪!周伯均這麼一想,無數往事就一股腦湧到眼前,心情也就越發激動。

周伯東也被居美的話感動了。他想起居美作為一名流落海外的孤身女子,傾家蕩產,為的是把爺爺的畫歸還祖國。這種做法,無論對於一個家族,還是一個民族,或者對於整個中國書畫界,都是一個壯舉。其中的精神和**的大義實堪稱頌。尤其是三百四十萬美元變成一幅假畫之後,居美所表現出的沉穩和從容更令他欽佩不已。相反,倒是自己隻顧糾纏自己的事,對查畫的事抓得不緊。

想到這兒,他說:“一晃兒,表姐都回來二十幾天了,可《雪血江山圖》的事,還沒個結論。原來我說要作為一個課題來研究的,可因為亂事太多,投入的精力也不夠,致使遲遲得不出結論。不過,憑我的預感,兩幅贗品之後,真跡的出現肯定不遠了。”

周伯均說:“畫展的事,無論對我們家族,還是我們每個人,都是惟此為大,可就卡在爺爺的畫上遲遲難以推進。我想是不是就把這幅贗品拿出去展覽算了,反正他們也看不出來。”

周伯東說:“這不好。到什麼時候,我們也不能欺世。一定要拿出去的話,至少也要標明是贗品。不過,那樣展與不展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周伯均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我也是怕大家失去這次機會。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廣泛動員一下,在更大的範圍內征集一下爺爺的真跡。同時,我們自己的畫也要積極準備。伯雨,你得抓緊哪!”

周伯雨正對著眼前的一盤小菜出神。

周伯均盯住他的臉問:“你的畫準備怎麼樣了?”

這回周伯雨聽見了,他沒精打采說:“我不參加。”

周伯均問:“為什麼?”

周伯雨說:“我沒有滿意作品,而且,爺爺的顏料配方也沒研究出來。”

周伯均說:“藝無止境,到什麼時候自己也不會對自己的作品十分滿意。你還是準備幾幅的好。”

周伯東也對周伯雨說:“如果畫展搞不成,那就算了。要是搞,你必須參加。伯雨,你的畫滿紙都是才氣,就是你自己看不見……”

正說著周萌喊起來:“哎!好像大嫂在門外閃了一下。”說完,又出去看了看,回來說:“不是。——大哥,你和大嫂的事怎麼樣了?按理,我們都應該勸你不離,可我們都不願意勸阻你,至少我是不會勸阻的。是這樣吧,同胞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