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道士被她一問,有些發窘,方才他想了許多題目,都不滿意,現在一時無法回答貝絲。
“你們剛才說這狐狸像我,幹脆就叫貝絲行不行?”貝絲提出一個讓紅衣道士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這……”紅衣道士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正在這時,聽得人聲漸近,一看,正是周家眾人簇擁著周月樓一**爬上山來。
隔塵和尚靈機一動,給紅衣道士出主意說:“你不如把畫送給貝絲小姐,讓她請周伯東定名。”
“也好。”紅衣道士立即順水行船,對貝絲說:“你喜歡這幅畫,就送給你吧!叫什麼名字,你讓周伯東來定。”
這時,周氏眾人早已步入山門,徑奔這邱祖殿而來。
貝絲先迎上去擁抱了周伯東,並把畫拿給他看,也講了命題的想法。
周伯東笑了笑,沒說話,將畫放回紅衣道士的畫案,提筆寫下“情人”二字。
紅衣道士與隔塵和尚一齊叫好。貝絲也連連拍手認可,她對周伯東說:“我們就是情人。”然後指了指狐狸:“它就是我。”
所有人都笑了。
周月樓同紅衣道士與隔塵和尚寒暄之後,分賓主就座。其他周家之人與二位大師都早相識,也就免去禮儀,各自尋座位坐了。
周月樓開門見山,代表周家感謝二位大師慷慨傾囊,將苦山大師真跡悉數歸還周氏家族,不求分文之利。為感謝二位大師功德,他願意承諾,立即重修棲雲觀——不是簡單翻修,而是大規模擴建,在現有玉虛三門、三清宮、邱祖殿、靜室、醮壇基礎上,增建鬥姥宮和天後宮,以便增聚道姑入觀,為附近破敗尼姑庵裏的尼姑們提供新的修行之所(他主要是想以此吸引畢沅歸來)。至於所需費用,全部由他周月樓承擔。同時,他還想拜托二位大師轉贈一筆資金給一禪和尚,請他用這筆資金修繕棲身之所及補貼法事與香火之需。他並具體指定周伯均將負責近期內送達這兩筆資金。最後,他瞥了周伯雨一眼,然後對二位大師說:“三侄伯雨厭倦紅塵,欲入空門修行,想懇請二位大師代為指迷,投奔哪裏為好?”
紅衣道士聽完哈哈大笑,先謝了周月樓的一片美意與良苦用心,他說:早料到周伯雨會是空門人士,也早就等他來一起參禪修道了。但原來塵緣未滿,仙緣難就。如今,塵緣既滿,上山皈依乃是水到渠成,還說他年事已高,早盼有人代為主持觀務,伯雨何須投奔它處?
隔塵和尚也嘻嘻哈哈地說,多一個酒友,實在是他的企盼,伯雨來後,猜拳行令多了一人更熱鬧了。
周月樓當即讓伯雨向二位大師表示了謝意,同時,讓眾人把帶來的許多禮品一一搬了進來,有各種家用電器及各種酒、茶、點心、糖果以及文房四寶,都是按伯雨的意見買的。
隨後大家閑聊起來,話說得差不多了,隔塵和尚突然提出了一個令人大吃一驚的話題,他問周月樓:“周先生此番回唐城省親,可曾給苦山大師祭掃過陰宅嗎?”
周月樓連忙解釋,說:“家父陰宅一直無人知曉,不知到何處去祭呀!”
隔塵和尚笑著說:“那你為什麼不來問我?”
周月樓趕緊撲身便拜,連說:“長老若知,定請指點。”
隔塵和尚一揮手:“走,我領你們去!”然後又朝紅衣道士擠了擠眼睛,努了努嘴。
一行人出了邱祖殿,跨出玉虛三門,穿林過溪,轉眼來到山後一片黑鬆林之中。
一座巨塚出現在人們眼前。
接著,隔塵和尚講述了他師父留下的一段故事。大致情節是:他師父曾是苦山大師的畫友,原是山後普安寺的主持,也是惟一不讚成苦山大師進宮給肅王作畫的人。苦山大師被害後,他得悉周家後人均逃命在外,便用兩幅好畫從肅王下人手中將苦山大師和畢雲的屍體換來埋葬於此,為不使人發覺,沒立任何碑記。葬後,一直等待周氏後人的消息卻遲遲不可得,他幾次找到墨園看門人,透露他知曉苦山大師的陰宅,不料,竟引起那看門人的懷疑,說苦山大師屍體已被毀掉,怎麼會有陰宅?便斥他師父想以此騙取周家錢財,還放狗傷他。這之後他師父再沒去墨園提過此事。民國三十二年,他師父病故,讓他代為看守此墳,並把當初收藏的苦山大師墨跡冊頁也留給了他。
“如此說來,大師就是一直保存那些真跡之人?”周月樓趕忙問。
“錯了!我師父給我留下的隻是那幾本冊頁,那些真跡小品都是他師父留給他的。”他這樣說著,指了指紅衣道士,然後補充道:“他師父就是苦山大師!他就是一直跟在苦山大師身邊的墨童,從肅王府逃出來後,上山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