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早他還得去**,去準備證件。
到了這裏,強子才明白,貧民窟的真正含義,自己今天總算是住進了貧民窟了,而自己卻是貧民窟裏最窮的。強子很想給自己洗洗衣服,但實在不方便,實在太累了,且洗了還不知道晾到何處。
強子實在太累了,一躺下就進入了夢鄉。
夢,始終是美好的。強子夢見自己成為成功人士,有舒適華麗的房子,有了屬於自己的幸福,有了自己蒸蒸日上的事業,有了鮮花和掌聲。不再受人鄙視,自己的世界從此不再那麼破舊。
然而,夢依然還是夢,現實依然還是現實。
強子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住在貧民窟,傷心不已,感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堅決地爬起來,因為他不想再睡了,睡也睡不著。他看到上下左右的人都還在沉睡中,強子怕打擾他們睡覺,又不敢起來,更不敢下床把聲音弄得太響。因為曾在學校裏,他因起得太早,常常遭到其他同學的圍攻,所以他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得特別的小心謹慎,弄不好,也會遭到這幫人的圍攻,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強子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無論在地球的哪一個角落,你不要指望別人理解你,同情你,那是癡人說夢。人生,你的處境很遭,就有可能越來越糟,你也不要相信否極泰來;在這個世界上,很多撕心裂肺的疼痛,隻有自己才能切身體會,很多災難隻有一個人默默的承受。你不要祈盼更不要苛求別人來理解你,幫助你。這是強子很早就明白的道理,所以無論遇到多遭的結局,強子都會一笑而過。在別人看來,強子是沒心沒肺的,沒情沒義的家夥!其實這些都是誤會。人們不知道,這是因為他情感豐富,傷的太深,傷的太多,有些問題看淡罷了!
這些經曆,是老天賜予強子的!雖然強子覺得自己不需要那麼多曆練,不過他還是認為這些都是他成長的墊腳石,他堅信,隻要自己不倒,希望就依然存在:麵包會有的,牛奶會的,一切會好起來的。
外麵的天可能大亮了,強子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爬起來,下了床,略微收拾了一下就出門去了。
新的一天,開始了。
對於強子來說,找個地方很難,因為他一個農村長大的孩子,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裏,有這樣的困難也在情理之中。強子所去的地方和城市,都是他用腳一個步子一個腳印走過的,一點一點地去熟悉認識的。北方的夏天,天氣也是惱人的事。本來是響晴的,突然又會暴雨狂風,給你來個措手不及,而強子沒有雨傘,它給強子帶來了很多麻煩,很多痛苦。不會有人能體會強子的傷與痛,體會強子笑臉背後的辛酸,很多時候,強子在生活上,身體上,心靈上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和水深火熱的煎熬。
當強子忙碌於飯店與公司之間,準備證件的時候,他才得知,昨天和自己一起應聘的三個夥伴都不去了,他們放棄了這份工作,覺得這份工作實在不好。強子感到自己是那麼的孤立無援,也很羨慕他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可是自己不行。他真正體會到,現實,現實就像一把鐵鑄的枷鎖,把一個人緊緊的鎖住,掙脫不得!
去準備證件,準備上班的人就隻剩下強子一個人了。強子一心想珍惜這份工作,因為他來的不容易,是自己餓著肚子花的錢,兩腿彈三弦,奔波那麼多得來的。好不容易找份工作,辛勤把活幹!即使強子不是這麼想的,他也是沒有退路的。
地方不熟悉,強子一個人,天又下起了瓢潑的大雨,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地方,花了五十多元錢辦完了證件。也就到了該上班的時間了。
這是強子的第一次上班,以前他從未幹過這樣的活,對於他所做的和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生手生眼。其實,他到底能不能不這份工作幹好,自己心裏也沒有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往前走,走下去,遇到了,再說吧!
昨天張姐規定上班的時間很快就要到了,強子是一個很守時的人,也許窮人家的孩子都是這樣吧!另外強子想,今天是第一次上班,他想早些到,也好給店主留個好的印象,這也是窮人和弱者一貫的想法。
而今天,要來這裏上班,強子會是一個成功的結局,還是一個慘敗的結局呢?強子心中實在沒有底!
夢想就如吹泡泡,最終的結局就是——破碎!
來到飯店裏,強子才感到,這活對他來說做好太不容易了。一者自己是農村來的,在家裏雖然做過不少的飯菜,但都是扛柴生火來做的,而這裏都是用電的,各種電器,強子根本就沒有見過,更不會用;再者自己是南方來的,對於北方的各種菜和食物,強子有很多沒聽過,也沒吃過,更不知道怎麼去做。凡事都現學,而且強子天生就有點愚笨,這對他來說,真的有點難。
強子本來想,店裏會不會讓自己幹些擦桌椅,拖地那樣的活,沒想到把他給弄到後廚來做菜,實在是無奈。強子來到後廚,裏麵在著兩個人,一個是五十多歲的老女人,一副老廚師模樣,一個是與強子年齡相當的男孩,但身子比強子高壯了許多,強子走了進來,隻聽見那個男孩隨口說了一聲:
“來新人了?!”
強子感到一絲絲的友好!
強子到了裏邊,很是勤奮,他知道自己需要努力!
沒用太多的時間,強子與這個男孩相處很好,知道他叫建文。應該也是來自農村的,一種樸實的氣質和強子不欺不詐的為人性格相似相容,這大大拉近了他們兩個人的距離!
很多強子不會的,就得問在一起工作的人,強子第一次發現,問人是那麼的吃力。在學校裏,在初中、在高中,老師都在鼓勵同學們提出問題,而每當同學們提出問題時,老師都很認真很詳細地作答。然而來到這裏,強子發現,自己問問題時,別人根本就不看你,回答了也就不超過兩三個字,而且要經過很長時間以後人家才回答,很多時候甚至給你一個手勢,不說話就把你提的問題回答了。強子覺得,這裏邊好似一個冰洞,空氣都凝固了。人隻要一走進這裏,仿佛就成了一個齒輪,就成了機械的一部分,如果你這個齒輪有了問題,不能正常運轉,就會影響整個機械的工作效率,主人就要把你清除去,這也是鐵的法則。
強子一早就草草地吃了一個饅頭,可不知什麼原因,他並不覺得十分饑餓。
強子本來就懷有這樣的想法:自己從小就吃著粗糧長大的,尤其是在學校裏,總是挨餓,自己長時間的營養不良,所以對強子來說,長大是那麼的不容易!他想來到飯店裏幹活,也許這裏的飯菜會好一點,吃了好補一補自己的身子。
這種想法,隻有強子一個人知道,他不曾和外人說,別的世界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上班,這是強子第一次上班。大約過了兩三個小時吧,張經理,也就是張姐,來到後廚,像一個老教官模樣。當然強子和建文不敢表現出不滿的情緒。他兩乖乖地接受考核,認認真真地仔子細細地,回答問題。強子天生最反感的就是這種盛氣淩人、不可一視的神態,他曆來就恨,而且非常恨。強子心裏充滿厭惡,也充滿了無奈。
強子暗暗思忖:狼漸漸地露出她殘暴的本性了!
強子始終不敢放鬆自己。一會有人使他去抬碗,強子抬得非常認真,這才真正領會了“挑山工”那種一步踩不實不行的含義。強子心裏明白,手中的碗比自己的生命更有價值,如果碎了,那就是用命償還人家也未必願意。一會有人叫他去送菜,這是強子的又一個難題,因為他初來,對這地方很是不熟悉,找一個地方要費老大的勁了。強子感覺自己在家裏從未如此地聽過父母的使喚,覺得自己就如一條很聽話很聽話的狗,叫去哪兒就去哪兒,而且是一隻機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