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誰知杯中奶(2 / 3)

強子是一個愛的營養不良的孩子,在金錢和感情之間,他比較注重感情,他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也是對感情比較敏感的人。別人的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附帶著怎樣的感情,在他心裏往往很明晰。強子特別看重自己的尊嚴,在這複雜的世事裏,他迷茫,他深感要為自己守住一片蔚藍的天空,需要付出很多艱辛的探索和長時間的努力!

“強子——”

突然,有人叫他。這次是把強子和建文一起叫出去的。強子很快走了出去,他不知道叫自己去幹什麼!其實這個不是他該想的問題,更不是他該問的問題!

原來是要建文和強子去送飯菜。外麵的雨下得很大,哢哢——哢地下個不停。強子學著建文的動作,穿上了他從未見過的雨衣,接過一把自行車的鑰匙。整了半天,強子才明白,是要建文和強子騎著自行車去給別人送食物。

強子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很愚笨,尤其是來到一個新的環境,心理嚴重的自卑,這時他就會顯得非常笨拙,這是強子的一個致命的特點,也是他多年自察和反省出來的,也是他一直不願麵對的事實。在新的反省和總結中,強子把“愚笨”列為自己四大缺點之一,告訴自己要謹記,要實事求是,謙虛謹慎,不焦不躁,更不要狂妄。強子來到這裏,才深刻地體會到馬克思筆下真正的資本家。受人剝削,榨取剩餘價值的理論的正確。當別人給了你工錢,在你上班這段時間,你就不在屬於自己了,而是完全屬於別人了。什麼叫做占有呢?這也算是吧。

強子是外地人,來到這裏,別人講的話他會一時聽不懂,再加上他的愚笨,這就成了真正的愚笨了。

唉,其實,真的,強子每走的一步都是那麼的艱難!

強子隨建文騎上自行車,衝進了風雨中,建文來這裏工作的時間還算長,建文去過一次,好象知道把飯菜送到何處,強子緊隨其後。

雨越下越大,風越吹越猛。強子騎車的技術不好,馬路上車來車往,水流成河,強子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和疏忽。強子覺得這樣的天氣裏騎車真的很危險,有好幾次他差點撞車和栽倒。他在此理解了家人,爸,媽,四叔還有姐,他們長年在外麵打工,日子是何等的艱難和辛苦。強子很貧窮,也一直想靠打工來減輕一點家裏的負擔,這也是窮人家孩子一貫的想法。可就是很多人不知道孩子給家裏減輕了負擔,卻給自己翻倍地增加了負擔,更多的父母並感覺不到自己孩子的肩旁還那麼稚嫩,在孩子肩上增加的不僅僅是單純的負擔,而是永遠的負擔。強子也在此理解,奴隸們的生活是多麼悲慘,奴隸受人驅使,奴隸們的生命是那麼的廉價!

建文和強子騎著車,一口氣走了很遠。原來建文也把路給忘了,這一走就走了很遠,卻怎麼也找不著要去的地方。

雨水濺濕了他們身上的衣服。建文很認真地叮囑強子:

“你要小心,不要把食物給撒了,要不今天我們就虧大咯!”

強子認真地點了點頭,其實,強子心裏明白這一點。

見建文找不到地方,也很著急,不過好的是他並不緊張,找不著就繼續找,想著,想著,不慌不忙地找,強子也感覺自己挺佩服建文的。強子對自己走過的路的記憶不咋的,還有方向感很差,他就隻能一個勁地跟著建文走。強子發現自己變得口幹舌燥,真的好想喝一口水。

最後,建文決定往回走,隻有這樣才能找到正確的路。

後來,果真很輕鬆地找到了。

找到地方了,建文要強子看著自行車,自己將食物往屋裏送。強子此時是又饑又渴,累得象癟了氣的皮球。強子想,吃飯的人何曾想到給他們送飯的人是何等的辛苦,在這個世界上有錢的人是那麼逍遙自在,然而,窮苦農民呢,每掙一分錢都要榨出多少的汗水。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為了錢,壓迫人,傷害人,做出不可理喻的事來,原因就在這裏。想想雷鋒精神,為人民服務,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把別人的困難當作自己的困難,在今天看來,純屬是笑話,而且是天大的笑話!強子小時侯,受了很多這些思想精神的熏陶,在強子的本性中,一直都把“助人為樂”作為一種很高的生活境界,而後來,血淋淋的現實告訴他,在這“一切以錢為中心”的社會裏,人們惟利是圖,敲詐勒索,你的助人為樂,種種好心的舉動,就是東郭先生救狼、農夫救蛇,唉——真是這樣!

強子深刻地體會到沒錢的滋味,有錢沒錢的差別。現實再現了那句話:

有錢人和沒錢人就是不一樣。

這其實是強子的一個同學告訴他的,他覺的深刻,記住了。

當強子和建文再次回到飯店時,身上的衣服已經全濕透了。強子這時想起了家,在家裏,下大雨的時候他爸媽不讓他出去幹活,如果淋濕了,他媽媽會燒一個熊熊的大火給強子烤,並且可以吃到熱乎乎飯菜。家裏雖然很窮,但能感覺到自由、能感覺到愛的存在、能感覺到溫暖、能給強子幸福的自豪!

此時的強子實在口渴難忍,就和站櫃台的一個女的,請假道:

“我要出去買一瓶水,行嗎?”

那個女的用審視的眼光盯了強子好大一會,隨即遞過來一瓶水,強子一飲而盡,方感不渴。

隨後張姐給建文和強子拾了兩套幹的工作服,要他倆換上,接著幹活。強子沒有任何不滿,因為這些都在這裏的邏輯當中,也就是說,沒有人會覺得這是不合理的。

建文和強子接著幹活。

強子幹活很是投入,似乎忘記了時間,但他還是覺得時間過的很慢——很慢。時至下午五點多了,強子很累,強子很餓,但卻沒有胃口,吃不下飯。隻見店裏的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女人,看樣子還長得胖胖的,臉上的肌肉縱橫。拿了好多小盆,裏麵盛的是等量的飯。隨後把強子叫到三樓,是要強子把飯菜往下送、往後廚送。

強子到了三樓,隻見那個肥老女人,很熟練地把飯均勻地分到各個小盆裏。菜就一個,煮熟了的豆子。到分菜的時時候,肥老女人似乎不那麼熟練了,她要給經理多盛一點菜(所謂的經理就那個強子呼之張姐的),所以得用勺子反複掂量。她要強子給後廚送了兩份,一份是建文的,一份是和強子和建文一起幹活的另一個老女人的。

強子這時才發現,沒有給自己捎一份飯。強子本來就沒有胃口,他想不吃也罷。強子本來想在這兒吃點好的飯菜,補補身子,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是那麼的可笑和不切合實際。

“你的飯呢?”建文關心地問道。

本來那個肥老女人,還是按每人一份地準備的,強子以為自己沒有就沒把自己的飯抬下來,上麵的人就把他的那份飯分著吃了,在也沒有人問一下,誰還沒有吃飯。強子想到這裏不由地覺得好笑,笑自己的愚昧、笑自己的可悲、笑自己的天真。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親人,誰還會在乎你吃沒吃飯呢?強子下定決心,不吃就不吃唄,他堅信自己餓不死。

可這是強子的第一次上班,他不知道後邊的時間還很長!

建文和強子繼續幹活。強子始終不敢鬆懈,他始終在拚命地幹活。快到晚上九點了,強子感到饑餓得實在難以忍受,一整天站著幹活,腳也發麻,酸痛了。頭倒是越來越大,迷迷糊糊的。見到眼前白花花的,粒粒飽滿的米飯,是那麼的誘人可愛,還有各種一定很可口的菜。強子真想抓一把往嘴裏塞,但他發現自己伸手就可以觸及的東西,實際上離自己是那麼的遙遠。

時間一點一點地向前推移,九點到了,九點過了,真正的店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