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筆者應有關部門之邀,到一家專門治療性病的醫院采訪。據院方有關人士介紹,性病患者的男女比例,女方居多。但這些女性病患者大都時值豆蔻年華,羞於見人,更懼怕見記者和作家。我們自然也不宜勉為其難,遂索來幾個女性病患者的病情檔案,按照歸類法,擇其三例,略加整理,以吐胸中塊壘。
“五香嘴”本名叫靜茹。
她出生在知識分子家庭,父母都是高級工程師。她父母三十多歲結婚,近四十歲才生下她,可謂“老蚌生珠”。她自幼自然得到父母的垂愛和嬌慣,托在手上怕摔著,含在嘴裏怕化了,可說對她百依百順。靜茹呢,從幼兒園到小學,每日衣袋裏總沒有間斷過巧克力、葡萄幹、杏仁、瓜子一類零食,故而同學們稱她為“五香嘴”。然而天有不測風雲。靜茹的父母由於在“文革”中被打成反動資產階級技術權威,身心倍受摧殘。“文革”後雖然平反昭雪,恢複了原來的工作,但由於百病纏身,回天無術,她父親不久便溘然世辭。她母親悲痛交集,大病一場後也提前退休。
這樣一來,“城門失火,殘及池魚”,靜茹從優越的家庭生活條件跌落下來,變得拮據和寒傖。“公主”般的高傲不見了,帶之而來的是怨憤、悲憾和傷感。眼下,她不過是個三流旅館的招待員。想棄職“下海”,一來沒資本,二來也沒有“撈世界”的氣魄和膽略。到“外企”當公關小姐,她又覺得自己外語基礎太差,且虛榮心極強,怕“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現有的差事也保不住了。唉,靜茹簡直有些自暴自棄了。
誰知,天無絕人之路。這天傍晚時分來了個“大款”模樣的中年人,自稱是外商,且不要講全身的裝束要值上萬元,單看手上鑲著寶石的金戒指和天霸牌金殼手表,就知道此人腰纏萬貫。
今晚,恰巧靜茹值班。午夜時分,外商將靜茹叫進房間,“哢”地一聲打開密碼手提保險箱,隻見裏麵擺滿一百元一張的人民幣,足有十幾萬元。他抽出兩張,交給靜茹,叫她替他到旅店北側晝夜營業的食品店買些美式炸雞腿、熟牛肉什麼的,外加幾聽五星啤酒,聲稱要“撮”上一頓。靜茹說她值班,走不開。外商說,他給她盯著。如今旅客是上帝,怠慢了客人,人家拍屁股走人,老板知道了非炒她的魷魚不可。靜茹隻得依從。
食品買回來後,外商一定要靜茹陪他喝幾杯。靜茹起初推說不會,但架不住外商的執意請求,隻好來個逢場作戲。飲酒間,外商的一對淫邪的目光不住地盯著靜茹豐滿的前胸和俊秀的麵容,使她相當不自在。
靜茹看出外商不是個安分的人,叫她飲酒是心懷鬼胎,便起身告辭。怎奈她一起身,覺得頭暈目眩,難以自持。外商見時機已到,餓狼般將靜茹按在床上,頓時黑暗吞噬了整個世界……
當靜茹完全清醒過來,準備跟外商拚命時,一疊人民幣塞在她的手裏。
“這是兩千元,我多給了你幾倍的價錢,如果不要,你去告我好了……”
她一想,反正自己已被“生米做成熟飯了”,再鬧再告也不會挽回貞潔。再說,一晚上掙兩千塊,等於半年多的工資,她順從了。從此也變得放蕩了。
隨著她賣淫得來的豐厚收入,不僅打扮得十分摩登,還恢複了“五香嘴”的名聲。
可是不久,她開始與性病結緣。經檢查,她患了先期梅毒和生殖器皰疹兩種性病。
斷想錄:“五香嘴”靜茹姑娘,出身於知識分子家庭,自小嬌生慣養,後被“時世”作弄,本該自立自強,誰知又被“時世”引誘,“錢”迷心竅,來個破碗破碎,最後性病染身。“時世”,你這作弄人的魔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