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湘西獵奇——一位朋友懷化行(1 / 1)

我出差之前,聽說懷化不僅妓女多,而且道行大,一般說,男人難以在她們麵前漏網。起初我不信,堂堂五尺之軀,還對付不了幾個風浪娘們兒,誰知不試不知道,一試果然嚇一跳,我還差點被拉下水,背上永遠卸不掉的十字架。

那天一出火車站,於人聲鼎沸、萬頭攢動中有兩個半老徐娘樣的女人一下子就瞄上了我。同誌,住店?我們那兒又幹淨價格又便宜。她們兩個爭著搶先招攬顧客,說話中眉眼傳情,撩人魂魄。不用猜,一看就知道這兩個娘們兒不地道。我佯裝不滿意地說了聲:我要找個檔次比較高的賓館。誰知,這兩個女人一聽立刻心領神會,一個留下纏著我不放,一個轉身離去。工夫不大,過來一個妙齡女子。這女子看上去十八九歲,身材苗條,束腰隆胸,且眉眼俊秀,加之輕施粉黛,活脫脫一個絕代佳人。先生,住我們店吧,保準叫你滿意。她一張口像是江浙口音,輕聲曼語,如琴聲蕩漾,動聽極了,著實令人發醉。我見這女孩不像那兩個娘們兒似的輕浮浪蕩,便同意跟她去看看。

這時已是夕陽銜山,天漸漸暗淡下來,加之午餐在火車上沒吃好,已是饑腸轆轆,便緊跟少女其後,拐過一條街道又一條小巷,還不見她駐足。哎,你們的旅館在哪兒啊,怎麼走了這麼遠還沒到?我有些不悅地發出質問。這就到。她話語依然不緊不慢。大約又拐了兩個胡同,來到一幢黑黝黝的樓房前。到了。少女看我一眼。累了吧,到房間好好歇歇。一副體恤關懷的樣子。不累,不累。明明兩條腿灌鉛一樣沉,我還顯出一副英雄氣概。心想,再累也不能在這樣一個漂亮姑娘麵前跌份!

樓道燈壞了,跟緊點。少女說著拉著我的手,那動作竟是那樣大方和自然,好像我不是一個陌生旅客,倒像是她弟弟似的。如果說警覺的話,就從這時便開始了。

少女將我帶到一層樓下的地下室,冷不丁發現走廊口站著個彪形大漢,虎眉豹眼,滿臉粉刺,凶神惡煞活像個金剛。姑娘向他喊了聲:“大爺!”隨之得意地抿嘴一笑。“三妮,還是你招人喜歡。”那大漢淫邪地哈哈一笑。我聽了覺著好像是深夜餓狼的嚎叫,頓時渾身暴起一層雞皮疙瘩。

姑娘帶我進的是三號房間。這哪裏像個旅店簡直像個單人宿舍。一張雙人床靠窗擺放,緊挨床頭有一對單人沙發,靠牆根戳著一個木製臉盆架,這便幾乎囊括了房間的全部擺設。“還沒吃飯吧,你先洗把臉,我去給您端飯去。”我一看架勢不對,連忙道:“不用了,我在火車上吃了,現在一點不餓。”“那就先洗洗臉擦擦身子吧。”姑娘說著將一個暖瓶的水倒在臉盆裏。我說,謝謝,便取出洗漱用具,撲嚕嚕幾下子洗過臉。當我轉過身來時,目光忽地凝固了:隻見姑娘已脫去外衣,亮出乳罩露著凝脂般白嫩的肚皮。我嚇得連連後退了兩步。“你、你、你這是幹什麼!”我怔怔地呐喊。“喲,想不到您還是個雛兒哪!”姑娘一反先前的神態,肆無忌憚地咯咯大笑。此刻我才明白這姑娘也是一個妓女。我是個國家幹部,怎麼能幹這種齷齪事兒。便靈機一動,提出來要出去小解。要撒尿,這裏有個盆。她說著彎腰從床底下拉出一個舊臉盆,指令式地說:“還愣著什麼,一個大男人還怵掏出那玩藝兒!”沒想到她這樣不顧廉恥。我堅持要到廁所去小解,不然當著人解不出來。她見我執意要離開,手一伸:“不強求你,掏錢吧!”“我什麼都沒幹為什麼還跟我要錢?”我爭辯。“你什麼都沒幹跑到我屋裏幹什麼來了?幹不幹隨你,錢一分不能少。”她可著嗓門喊叫,那神態儼然像隻凶惡的母狗。“要多少?”我問。“少算點,給五十吧。”她答。“我就在你這屋裏洗了把臉就要五十元。”我也急了。“您還看了呢,這就不算了?”她說著一挺酥胸要不是我往後躲了一步,準會貼在我身上。掏五十就掏五十吧,一來怪我沒經驗,二來也花錢長點見識。我急忙從衣袋裏取出五十元,交給她,便挎上旅行包走出地洞似的樓道,樓道口還站著那個凶神似的漢子。一出樓門,撒腿就跑,好像我是個偷了人家東西的賊。

斷想錄:這位朋友講述的故事,乍聽頗似天方夜譚,似乎是蓄意杜撰而成的。但你要深諳那個黃色瘟疫在當時當地大肆泛濫的風氣,就會認為他決不是故弄玄虛了。這種明目張膽的“拉客”,這種肆無忌憚的“敲詐”,我想肯定是會遭到應有的懲罰的,並且為期不會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