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括的爹趙奢,原本是趙國的一名公務員,科級幹部,主要負責收農業租稅。平原君(趙勝)仗著是封君,又是王族,幾度擔任相國,勢力大,到期不肯交租稅,趙奢依法處置了平原君手下的九個家臣。平原君大怒,把趙奢抓了起來,要殺掉他。趙奢說“您是趙國的貴公子(趙惠文王的弟弟),卻放縱家人而不肯奉公。這樣法令就削弱了,國家也要跟著虛弱,列國必然加兵於我們,趙國就亡了,到那時候,您還怎麼繼續享受富貴呢?”平原君聽了頗是慚愧,鑒於自己還是戰國四君子之一,於是改容謝罪。

從這件事情上,我們也看出王親貴族當政的話,弊端很大,他們本身無能不算,還肆意踐踏法律,成為特權階級,擾亂國家秩序,帶動全民都漠視法令。這是山東六國的通病。而秦國人為了維護法令的尊嚴,則像保護自己的眼睛一樣,甚至到了饑荒時候還不肯五苑放糧,怕的就是擾亂“賞功罰罪”的法治原則。秦國人保護自己的法令,好比鳥兒保護自己的蛋,沒有誰是特權階級,甚至後來範雎都難逃法網的追究。

有一次,公元前269年,範雎剛開始執行“遠交近攻”時,秦將胡傷繞過韓國上黨地區,攻打上黨以東太行山山脊上的趙國軍事要塞閼與,以割裂上黨與趙國的聯係,以便未來收吞上黨。闕與向東距離邯鄲僅一百三十公裏,廉頗認為:“去闕與都是太行山路,道遠路狹,不容易救啊。”

趙奢則說:“道遠路狹,就好比兩個耗子在穴中相鬥,哪一方的將官勇敢,哪一方就必取勝。”

由於趙奢口氣大,於是被任命為將領,率領一支大兵去救閼與。剛開出邯鄲城三十裏,路程還沒到十分之一,趙奢就讓部隊停下來挖築工事,逗留了二十八天不肯前進。秦軍聽說以後,都笑話趙人膽怯。接著,趙奢卷甲疾趨,連續急行軍二天一夜,走了近兩百裏路(跟解放軍急行軍的速度一樣),趕到了太行山脊上的闕與前線,突然出現在錯愕無備的秦軍麵前。秦軍尚未布置好陣地防守,一場鏖戰,已被趙奢殺得大敗。閼與之圍遂解。這是趙國對秦作戰史上唯一的兩次大勝之第一次,打破了秦軍自商鞅變法以來不可戰勝的神話,趙奢因此聞名天下,被封為馬服君,與廉頗、藺相如同列。此戰,和白起的華陽戰役一樣,都是奔襲戰,以意外猝然掩至,使敵軍驚慌、錯亂、無備,而敗。

趙奢的兒子趙括也自幼熟讀兵法,談起打仗的事來,滔滔不絕,自認為天下誰都打(或上說)不過他,目中無人,就連老爹趙奢都辯論不過他。趙奢隻好罵他的兒子道:“這個龜兒子遲早是要惹禍的。須知戰爭是極其危險的東西,這小子把它看得太簡單了。”

公元前260年的夏天,蟬聲和謠言一起籠罩著邯鄲城的上空。受一些秦國派來的大嘴巴的流言蠱惑,趙孝成王任命趙括為大將,趕赴長平前線取代在那裏的縮頭烏龜廉頗。藺相如先生此時病重,聞訊連忙上書勸阻:“趙括徒有虛名,隻會讀他老爹的兵書和戰爭日記,打起仗來則是膠柱鼓瑟(成語),不知機變。”

趙孝成王和趙括都是少壯派,不聽這些行將就木的老家夥嘮叨,於是厚賞趙括,擇日開拔。趙括也沒客氣,拿著賞賜的金帛,到處打聽哪裏的房子會漲,買房子置地,表現得胸無大誌。這對士兵唯一的激勵就是:主將覺得自己肯定能活著回來!

他媽媽見狀,惶急恐懼得很,上書請求寬赦:“我兒子趙括不堪為將,因為,從前他老爹獲得賞賜,都與軍吏士卒分享。受命之日,不問家室,與士兵同吃同睡。可是這龜兒子婆婆媽媽的,隻是一個守財奴而已,把錢全藏到了家裏。願大王不要遣他去前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