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玄野扛著我在這個一望無際的森林裏漫無目地往前跑,我像個沙袋似的在他肩上不停顛簸著,眼前的景物一片混亂,後麵的叫喊聲和追趕聲清晰地回響在我耳邊。

很快我就因為體力不支和發燒帶來的倦意,在辰玄野的肩膀上昏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緩緩地睜開眼睛,動了動疲憊不堪的身體,發現自己正置身在一個幽暗的岩石洞中,身上蓋著辰玄野的外套。沒有出現預想中的那個地下室,令我鬆了一口氣。

是逃出來了嗎?

這時坐在我身邊的辰玄野察覺到了我的動靜,連忙傾身湊了過來,柔聲問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我從地上坐了起來,“我們在哪裏?”

“這裏是我們剛逃進森林時經過的一個小山峰,我發現藤蔓後隱藏了一個山洞,於是帶你躲了進來。你放心,這裏他們搜過了,不會再回來的,等到天黑時我們再出去,你再堅持下。”辰玄野把從我身上滑落的外套拿了起來,披在我肩膀上。他說話時黑曜石般璀璨的瞳仁裏閃爍著從容和自信。

我又擔心起來,原來我們還沒有逃過追兵,辰玄野還沒有帶我離開森林,隻是暫時躲進了山洞中。

可是明知道身後有死咬不放的追兵,他居然又折了回來!這份智慧和和膽量不禁令我欽佩。想想這會兒,路德維希應該正帶著手下一路追下去,絕對不會想到我們正躲在他們一開始就搜查過卻沒有發現的一個山洞中,看來這次我們有希望逃脫了。想到這裏,我終於安心了下來,平靜地問道:“辰玄野,我昏迷多久了?”

“四個多小時吧。”辰玄野站了起來,溫柔地對我說,“離這不遠有個泉眼,我去弄點水來。”說完他便撥開洞門口的藤蔓走了出去,然後小心翼翼地用藤蔓把洞口掩飾好。

四個小時的昏迷讓我的身體有了充分的時間休息,我的燒退了很多,體內不再有忽冷忽熱的感覺,除了還有一點點頭暈,我基本已經恢複了。從小在外麵奔波曆險,使我身體的恢複力超過常人。

望著辰玄野離開的背影消失在洞口,我閉上眼睛靠在岩石壁上小憩,腦海裏卻又盤旋起路德維希帶著手下,氣勢洶洶追趕我們的身影。

是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從同生共死的朋友,變成了反目成仇的敵人?

這是不是一場噩夢?等我醒來,一切又會像往常一樣,路德維希依舊會用寵溺的目光望著我,溫柔地摸摸我的頭發跟我說他會一直陪在我身邊,而他和辰玄野也依舊是嘴上不饒對方,實際卻非常關心對方安危的奇怪組合。

睜開眼睛,辰玄野的臉頓時映入我的眼簾,他捧著一張盛了一小灘水的芭蕉葉,半跪在我麵前問:“喝點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