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 3)

“你們不就是想要錢嗎?給,今天所有的收入全在這兒哪!”牛秀秀扭頭一看,見一高一矮兩個蒙麵人站在她身後,矮個子無疑是中國人,而且瘦雞子似的像個溫州人,這從他剛才的口音中也可以斷定,那個又高又壯的家夥像匈牙利人。

“把錢都給我掏出來!”矮個子的中國人再次大喝。

“給,連腰包都給你們,省得你們懷疑我還藏著掖著。”牛秀秀此刻雖然又怕又恨,舍不得把腰包裏的血汗錢拱手交給這兩個強盜,但她又一想,好漢不吃眼前虧,不要因為這點錢把命都搭上,於是她顯得格外爽快大方。

那個矮個子蒙麵人伸手接過牛秀秀扔過來的腰包,拉開拉鏈,見裏麵塞滿了大麵值的匈牙利幣福林,急忙拉上拉鏈,交給後麵的大個子蒙麵人,又威脅地一亮手槍:“身上還有沒有?”

牛秀秀覺得對待這種無賴式的強盜不能太軟弱,否則他們會越發變本加厲,於是便沉下臉申斥道:“我說你這種人真他媽沒勁!腰包都給你了,你蒙著臉又沒蒙著眼珠子,大夏天的穿這麼薄,想掖也沒地方掖呀?!”

誰知,那個矮個子蒙麵人聽了牛秀秀說的“穿這麼薄”似乎受到什麼挑逗和啟發,兩隻鼠眼在她隻罩著件圓領汗衫的豐滿胸脯上滴溜兒一轉,轉身向那個大個子蒙麵人耳語了幾句什麼,支走了他。然後迫不及待地拉上倉庫的門。頓時倉庫裏一片漆黑。

“你要幹什麼?!”牛秀秀意識到對方的行為動機,嚴厲喝斥。

“嘿嘿,不幹什麼,隻是要跟你玩玩!”

“你要耍流氓,我可喊人啦?!”

“你要喊人?嘻嘻,喊吧!現在不要說喊叫,就是打雷放炮也沒有人能夠聽見!再說,我知道你是個獨身女人,那玩藝兒閑著也是閑著……”

“你媽那東西也閑著哪,你找你媽去!救人呀——”

恰在這時,因值夜班在市場閑逛的“三特布丘茨”正好路過牛秀秀的倉庫前,聽到喊聲,“砰”地一腳踹開倉庫的門,猛喝一聲:“出來!”

正死死用雙手捏著牛秀秀脖子的矮個子蒙麵人聽到喊聲,知道是匈牙利的市場保安人員來了,慌忙鬆開手,趁“三特布丘茨”機械地用手電筒在倉庫裏由上往下掃視的瞬間,彎著腰黃鼠狼似的一溜煙兒跑了。

這樣,牛秀秀雖然損失了大約幾萬福林,但性命保住了,還落了個守身如玉的好名聲,她焉能不對其有“再造之恩”的“三特布丘茨”倍加感激。

“秀秀,你過來!”“三特布丘茨”隔著攤位做了個神秘的手勢。

牛秀秀放下手中的生意,繞過攤位,拉著“三特布丘茨”,嬌媚地說:“走,有話到攤位後麵說。”

“三特布丘茨”大嘴一咧,玩笑地說:“我可也是個獨身,你不怕被你的同胞說我們行為不軌?”

牛秀秀剜了“三特布丘茨”一眼:“去你的!我們在光天化日之下能幹什麼?”她把“三特布丘茨”拉到攤位後麵,悄聲地問:“我叫你了解的情況,弄清楚了嗎?”

“三特布丘茨”得意地“嗯”了一聲。

“是哪個攤位在甩賣旅遊鞋?”

“不在我們‘四虎市場’。”

“在哪裏?”

“在‘中國商業城’。”

“是哪家公司?”

“是一個叫‘昆侖集團國際貿易有限公司’的。”

“‘昆侖集團國際貿易有限公司’?”牛秀秀眉頭一皺,默默自語,感到這個公司的名稱好陌生。

“三特布丘茨”告訴她:“據說,這個公司剛在匈牙利注冊不久,但實力不小。”

“他們這是要搗什麼亂?”牛秀秀氣憤地喊道。

“三特布丘茨”安撫地摸摸牛秀秀的臉蛋:“寶貝兒,不要著急,我會幫你盡快弄明白的。”

“我還不急?瞧,”牛秀秀轉身一指倉庫,“裏麵壓著二十多箱旅遊鞋。我本以為這次進價低,盡快賣出去賺上一把,沒成想……”

“好啦,寶貝兒,你們中國有句名言,叫做‘車到山前必有路’,這些旅遊鞋總是會賣出去的。”“三特布丘茨”告訴牛秀秀他該去接班了,臨走時補充道,晚上七點他在天壇中國飯館請她吃飯。說罷,一張熱烘烘的大嘴,將牛秀秀堵得喘不過氣來。

“三特布丘茨”前腳走,牛秀秀後腳就跑到華娜娜的攤位上想把“三特布丘茨”偵察到的情況告訴她,可見華娜娜緊鎖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急忙改口問道:“遇到什麼事啦?”華娜娜也是個心裏存不住事兒的人,便直言不諱地告訴牛秀秀,她和曹仁義剛把兩個攤位合二為一,就有人找上門來要轉租一個攤位。

“這人是誰?”牛秀秀問。

“你不認識,是一個叫春子的姑娘,她一直在杜仲坤的公司工作。”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可能是這個叫春子的姑娘與你當初一樣,不願寄人籬下,想出來單獨闖闖唄!”

“沒那麼簡單。你不知道,這個春子姑娘是司馬小媛的表妹,過去一直搞財會,怎麼會突然來練攤呢?”

“我看你是鹹吃蘿卜淡操心,人家來不來練攤兒礙你×疼了,她又不會搶你的飯碗。”牛秀秀嗔怪地白了華娜娜一眼,“我告訴你一個秘密,甩賣旅遊鞋的人我找到了!”

“誰?”

“不在‘四虎市場’,在‘中國商業城’,是一個名叫‘昆侖集團國際貿易有限公司’的幹的!”

華娜娜聽罷,本來皺起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結:“過去怎麼沒聽說過在布達佩斯的華商中有這麼個公司呀?”

“我也覺得挺納悶的。布丘茨剛才還向我透露,這家公司實力很大。”

“那你沒問問布丘茨,他們甩賣旅遊鞋是出於什麼目的?”“布丘茨說他也不清楚。”

“在布達佩斯,這麼萬把人的華人社區,怎麼總出稀奇古怪的事呢?”華娜娜思索有頃,覺得牛秀秀透露的情況和她今天遇到的事兒都直接與杜仲坤有關。不管杜仲坤是否意識到,應該告訴他一聲。於是,她叫曹仁義盯攤兒,自己抽身來到“四虎市場”東門一側的電話亭。為了慎重起見,撥通了杜仲坤的手機,以通知似的口吻告訴他:“杜總,您馬上定個時間和地點,今天我要見您。”

“那就今天晚上七點鍾,在‘紐約咖啡館’。”從華娜娜手握的電話聽筒傳過來的音頻看,杜仲坤的回答是未加思索脫口而出的。因為,這是華娜娜自離開公司後第一次給杜仲坤打電話,而且語調又是那樣的急切。具有豐富人生閱曆的杜仲坤就像當年在部隊聽到“敵情”通報一樣,神經立刻繃緊了,行動上的反饋,體現出了他的機智和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