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2 / 3)

現在灰衣人搗著的就是蓮花,更引起了某些奇特的心思。

“桂花蜜是秋日采集了桂花,加上砂糖等物,細細篩選了悶在罐子裏,文火熬化了花瓣,再窖藏幾日,便是桂花蜜。”灰衣人依舊頭也不抬,卻突然出聲,“木蘭用特殊法子硝製過,不會腐爛,卻也不會幹枯,且保持了最完整的香味,係於玉笛之下,可以保留最長時間,與玉質相合,於人傷勢都有助益。浸泡曇花的水乃是去年的雪水,泡過之後可以用來煮開,凝成凍,作為食物,清香可口。”

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

“那麼,你在搗著的蓮呢?”風蓮起了好奇之心,問道。

“這是為你準備的。”

灰衣人這時才站起身來,一張臉其實頗為年輕,隻是很有風霜,顯得蒼老了。眼神很有風霜的意味……卻出奇的清澈。他端起了手中的小罐子,說道:“這蓮,用香砂製過,搗成糊狀,用來做湯。”

還沒等風蓮接口,他便自顧自地回了內堂,不久陣陣清香飄出,弄得五髒六腑都舒暢無比,讓人不禁渾身舒泰。

過了一會,他才端了一隻白瓷碗,捧到了風蓮麵前。

風蓮遲疑了一下,接過來。

湯色清澈,通體潤澤而美麗,如同一整塊的明玉,一圈圈細小的漣漪蕩開去時,微波閃現的細小光芒,竟然不可方物。

“你是誰?”他抬起頭來,看向這個素不相識的人。

碗裏的這個東西,即使是毒藥,隻怕也很少有人可以拒絕的吧。因為這實在太吸引人……比之那以豔麗外表吸引人的毒菌,更是致命的誘惑。

“雲追。”灰衣人淡淡說過一句,“你的……長輩故人。”

說完雲追便不再看風蓮,轉過了身子,徑直走向了窗台。

窗台上是一個純雪色的花盆,裏麵隻有一棵莖葉都是雪色的植物,周身毛茸茸的細小絨毛,頂端是一個毫不起眼的花苞樣東西,卻早已幹枯萎縮,孤芳自賞地耷拉著腦袋。

風蓮見他一直默默,端起了蓮湯,抿了一小口。入口芬芳潤滑,一股清氣侵入肺腑,仿佛一切的阻滯都被一掃而空,清爽無比。想來這湯藥的確是對自己有益而無害,他看了看追雲,追雲依舊專心致誌地看著那噴雪色的花,絲毫沒有注意他,於是他將蓮湯一飲而盡,暖意四散到身體各處,舒適無比。

“故人之子啊。”追雲突然又出了聲音,“不見月蓮娜已經有二十多年,你居然已經這麼大了。”

月蓮娜是母親的名字,雖然母親不是漢人女子沒有太大禮教之防,可是她的名字從一個陌生人口中陡然說出,風蓮著實嚇了一跳。

“因為你父親死了。”他沒有回頭,還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等你來很久了。比我預期的早了幾天。”

“我父親的死。”風蓮直視了他,“跟你有關麼?”

林羽涵趕到風氏如今的住址時,虹兒正端著一盆子衣物,坐在太陽底下,舀了水,洗衣棰往旁邊一放,開始洗衣。

她雖然從小便是奴婢之身,但是一直隻是做服侍風蓮的細致活,風家家大業大,粗活從來用不著她幹,相比下來,她的日子隻怕比普通小富之家的小姐還悠閑舒適一些。如今已到這地步,林羽涵不禁心底有些淒楚,上前去,緩緩地將手搭在了她的肩頭,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