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晴朗無雲的天氣裏,幾隻麻雀唧唧喳喳地飛落在支起的窗台上,歡快地蹦蹦跳跳。
趴在窗台上一動不動之人,素衣淡淡,手支下頜,臻首側仰,時不時歎息一聲。
“小姐,你都在那歎了快一個時辰的氣了,不累嗎?”江雪實在是不解,平日閑不住的人今個兒怎麼能坐這麼久,連桌上最喜愛吃的綠豆餅也沒動一下。
“唉!”柳墨妍懶洋洋地橫了她一眼,繼而喃喃念道:“恨君不似江樓月,南北東西,南北東西, 隻有相隨無別離。”然後又是一聲歎息,“唉!”
一個腦袋突然從窗外冒出來,柳墨妍順手推開江雪得的腦袋後,繼續注視著前方某處,眼神空洞。
“小姐,你恨誰不像月亮啊?”江雪歪著頭,好奇的眼睛眨也不眨。
“沒聽著我念嗎,恨君!君!恨君不似江樓月。去去去!自個玩去,少來煩我。”這丫頭,早知道這麼煩,以前就不教她識字讀文了。
江雪嘟著小嘴,悻悻走開。小姐明擺著是犯了相思嘛!不過是相思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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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公子,今可來得巧了,您要找的那位客倌剛剛回來。”
柳墨妍聽到消息,心下雀躍至極,拿出粒碎銀扔向小二,“多謝小二哥!”便迫不急待地往樓上去,後麵傳來店小二興奮熱情的聲音。
“公子有事盡管吩咐啊!”
柳墨妍長到十九歲,從不曾知道自己如此衝動和莽撞。此刻,她正懊惱自己應當更穩重些才好,否則就不會出現目前這種狀況了。
熱氣氤氳的大木桶後,男子身上簡單披了件衣衫,像是倉促間穿上的,他胸前均勻的肌理半隱半露,隱約可見他修長結實的身材,一道細細的水流從下頜沿著袒露的胸膛緩緩流下。柳墨妍不禁吞了下口水,視線轉至那張普通麵孔,同時也看清了男子一臉的陰鬱模樣。
“你進別人房間從來不敲門的嗎?”來的不是練武之人,遂讓他放下了警戒。但也不是預期中的店小二,這樣一個完全沒有男女之別意識的人撞進來,任誰臉色都不會好。
柳墨妍雖喜穿男裝四處招搖,卻多少還有些平常女兒家的心思。本來是萬分尷尬,一聽完他責怒意味明顯的話,更加不知所措,心下咬咬牙,佯裝大方道:“連兄,多日不見,可好啊?”
“我何時與你稱兄道弟起來?”語氣越發冷淡,“還不出去!”
柳墨妍錯愕了下,壓下心中委屈,急忙退出門外,順便將門帶上。
約莫半個多時辰過去了,店小二進了又出,看見站在門外始終不動的出手大方的公子,好奇的眼神瞄了又瞄,再瞅了瞅裏麵神情冷漠的客倌,還是忍住沒有吱聲,隻是搖頭歎氣地走了。
“進來吧!”裏麵傳出的慵懶聲音,語氣聽著顯然緩和了許多。
柳墨妍原本黯然的眼睛霎時亮起來,嘴邊重新泛起笑容,走進去後,毫不客氣地找了張凳子坐下。
連禦世已經整完裝束,普通的衣飾,平常的江湖打扮,此刻正好整以暇的看向她,些微不耐的眼神無聲地詢問著她的來意。
柳墨妍混跡市井,這點顏色還是察覺得出來,隻是那雙冷漠猶如冰封般的幽深眼眸讓她心中莫名地一緊,似酸似疼,麵上卻還是掛著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