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長相粗獷的漢子聽了這話,似乎更加發狠,鼓足了勁向前方的人砍去,憤恨道:“婧妹就是因你而死,你非但沒有珍惜她,還如此作踐她,她死了你也要陪她去。”
那人一聽他話中的恨意,再見他逼勢越來越急,仿佛拚盡性命一般來搏,也不由地驚慌起來,招架之力越來越被動、勉強,更無暇擺脫。涉及到性命之憂時,人往往會為了求生而竭力自救,中年文士凝神開始接招並反擊。
打了半晌後,粗獷漢子忽然疏忽了下,露出一個破綻,罩門大開,文士眼神一眯,劍勢趁機直逼向他的右腹。
“小心!”柳墨妍忍不住驚叫出聲。
利器入肉的聲音!一切已成定局。
霎時,兩人身形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劍鋒沒入腹部,血液迸出,順著冰冷的鋒刃流至文士握手的劍柄處。
詭異的是,竟有血滴從文士的上方滴下,落至他攤開的握劍的手背。柳墨妍往上看去,隻見他的頸項上竟出現一道深深的血線,清晰可見。血液汩汩流出,文士睜著不可置信的眼睛,複雜的眼神再望了眼粗獷漢子,接著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漢子鬆開手中的劍,緩緩一笑,笑容極淡,亦踉蹌倒在一旁。柳墨妍從不知道外表如此粗獷的大漢也能有這樣的笑容,那是一種空遠的笑意,仿佛有著道不盡的悲涼與苦澀,又帶著種解脫的釋然。
柳墨妍謹慎向前,繞至那漢子前,“你、你還好吧?”說完後便有些後悔,這樣子分明是快死了,怎麼可能會好。
那人嘴角牽出個笑容,嘴角囁嚅了幾下,她依稀聽見了“死而無憾”幾個字,柳墨妍輕輕扶起他上半身。隻見他緩緩從腰間摸出塊木製的牌匾,像是信物之類的東西,放至她手上,竭力道:“代我轉,轉交給龍——”
沒說完轉交給誰?那漢子的眼皮就已然闔上。
柳墨妍悵然的同時,有些無奈,她為何老遇上這樣的事情。思量間,坡下方響起方許多急促的腳步聲,伴著焦急的語氣正迅速往這邊靠近。
抬眼望去,黑壓壓的大約二三十個人,手持刀劍,清一色黑衣打扮,柳墨妍才發現這漢子也是黑衣打扮。那些人神情望向這邊時,均神情震驚。為首的一個年輕男子快步向前,漠然瞄了眼柳墨妍,接著俯身探了下漢子的鼻息後,落寞起身,道:“幫主已身亡!”
聞言,眾人皆呆在原地,眼神茫然,不知是不是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柳墨妍卻覺得似乎哪裏不對勁,總覺得這些人怎麼會有種,嗯——似乎有種被遺棄的委屈,像群被丟棄掉的小狗一樣。她本想悄悄溜走,突然瞄見手中之物,想起那人囑托,遂舉起那木牌,說道:“這是——”
話未竟,一聲“屬下龍鶴參見新幫主”徹底擾亂了柳墨妍本想棄物走人的打算。那表情漠然的男子見她架勢,眼角迅速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在她剛開口時便立即單膝跪地,語氣姿態極為恭敬。
眾人見眼前形勢,皆跟著單膝跪地,齊聲道:“參見新幫主,願誓死追隨幫主大人。”
一時,喊聲震天,驚起樹林鳥雀無數。
這下輪到柳墨妍呆愣住了,她隻覺得腦中一片“嗡嗡”作響,隨後訥訥地放下了舉著木牌的手。
她是不是聽錯了,幫主?他們幫主不是死了嗎?轉而一想,天呐!是在叫她幫主。幫主哎!她何時做了幫主?她何時又說了要做他們的幫主?
看了看手中的木牌,再看了看眼前黑壓壓的眾人,一個個的眼神都洋溢著著熱切與希冀。柳墨妍拍了拍腦袋,一陣無力,指向那為首之人問道:“你你你——說下,怎麼回事?”
龍鶴正色答道:“上任幫主將幫令轉交於你,從今日起,你便是黑曜幫新任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