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衣帶漸寬(1 / 2)

羽佳拿到煜文的電話號碼,心滿意足走回家。三個月,在此期間她早就已經讓他愛上她了哩!契約到期的時候他非但不會提出解約,而且倒還要跑來求她千萬不能解約。戀愛的事,還有誰比她裴羽佳更內行、更自信的呢?

羽佳進了家門,卻看見客廳裏燈火通明,一個橫眉豎眼的裴璽良端坐在沙發上,她心情不壞,便朝父親吹了聲口哨:“裴總真是難得,今天不用陪你的財務總監消磨時光嗎?”

裴璽良壓著怒火沉聲道:“去哪兒了?”

羽佳停下腳步,打量一下父親的臉色,格格一笑:“你不是已經知道了?我和你的情婦打架去了,她先動的手,我也沒閑著。爸,這個女人可不像我媽那麼容易擺布,你自己要當心。”

“你搶了含章的男朋友,嘴巴還不幹不淨,人家當然有理由生氣,你倒好,和長輩動起手來了。”璽良陰騭地盯著這個不容易對付的女兒,指指旁邊的沙發讓她坐下。

羽佳嗤了一聲:“她是哪門子長輩?打扮起來比我還年輕呢!自己女兒戀愛失敗,她還幫著追到T城去了。你說是不是很過分?”

“那個梁煜文有什麼好,值得你對他下工夫?朝秦暮楚的男人你可要注意提防。”

羽佳不響,窩在沙發裏對自己微笑。璽良沒見過女兒對男孩子上心思,現在看這光景是十有八九了,倒也不十分責怪她搶走人家男朋友。其實今天的事,芝嫻回來哭訴時,他心裏便是大不以為然。自己這個女兒雖然驕橫,從小到大也是不舍得打罵的,氣急了頂多踢她兩腳,也必須自己動腳,哪容旁人打在臉上!但是芝嫻在那邊大發嬌嗔,非要璽良替含章做主,弄得他無計可施。由此對芝嫻倒有了點新的認識,原來女人母性發作起來真是沒有理智的。可是他裴璽良也有自己的父性呀!他的女兒是一流美人,從來都討男孩子喜歡,對於這一點璽良總是暗自得意的。

當下他把裝出來的威勢收了回去,放低姿態和女兒談判道:“怎麼的,羽佳,那男孩子要是決意和含章分手了,不當麵說清楚也是要不得的,大家好聚好散,也沒人拿槍指著要他發誓非含章不娶呀。”

羽佳夷然道:“就是你那閔芝嫻,她的要求可沒那麼簡單呐!”

璽良包拍胸脯,隻要梁煜文和含章母女交代清楚,芝嫻決不會無理糾纏。羽佳想一想,爽快答應周末約煜文出來吃飯,彼時給大家一個說法。

含章聽說此事,深怪母親自作主張。煜文的行蹤是芝嫻設法打聽來的,煜文的新號碼抄在便箋上擱在她床頭,含章也堅持不看一看。

含章雖然缺乏和男人打交道的經驗,卻不是傻子。她早就知道,和慧黠多端、光怪陸離的羽佳相比,自己的美貌和意趣實在是平淡得很。她隻是很失望,原以為煜文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現在看來,恐怕男人家在誘惑麵前竟無一能夠免俗。

認識煜文的時候她在T城讀大學,周末喜歡到圖書館看書做功課,坐在靠窗的長桌邊,對麵就是一個埋首在各種資料之間的梁煜文,有時兩人都正好抬頭思索,四目相交,不好意思地笑一笑。

記憶中那些日子總是天和氣清,大玻璃窗外,密密天光透過青青校樹灑下細碎金影,有些日子明明下雨,窗玻璃上滿是流灌的雨道,但陽光似乎依然是在那裏的,透過雨簾直映進人的心底。煜文身穿淺藍棉布襯衫,藏藍絨線背心,明朗眼神,雪白牙齒,喜歡把頭發稍微留長一點點,顯得氣質優柔。含章呢,總是白衣長裙,如絲秀發,雪白臉頰上飛著淡淡紅暈,被功課難住了就輕咬柔嫩嘴唇,澄澈眼睛望向窗外去。有一天她正這樣出神的時候,煜文拿手中鋼筆敲了敲她麵前攤開的書本:“閔含章,中午一起吃飯吧。”她回過眼來,隨口答道:“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