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婷住院,於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個最普通的病人,然而這位普通的病人看起來卻並不普通,前兩個星期以來,每天都有人前來看望,來的多的都是西裝革履的俊男,這讓醫院的單身姑娘興奮不已,尤其是眼前這個男人,天天來看望,幾乎是陪床,晚上也不回去,就在病房的門口坐一夜。倒像是在忙什麼工作。
有很多次,許多小護士知道他在,往這間病房裏跑的很勤。
但是眼前男人冷如深潭的黑眸裏,時時透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冽和威嚴,隻是偶爾會不小心撞見男人對著病床上麵白如紙的女人深情的微笑,經常把女人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喃喃自語。
一來二去,礙於他強大的氣場,再也沒有小護士敢偷偷打他的主意。
後來的日子還是因為主治醫生說病人要靜養,愣是將樊哲,邱彬等人趕了出去。
因為傅思沉家屬的身份,才得以留下。
三個月前。
傅思沉。
結婚的那天傅思沉想了很多,最後踏上婚禮台的那一刻,他的內心突然湧出了強烈的悲愴。
倒像是祭奠白雅婷和自己的愛情。
當接到張文赫電話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婚禮大廳的,腦海裏隻有白雅婷滿臉是血倒在地上的景象。
跑出婚禮現場,他隻看見不遠處的聚集著很多的人,支離破碎的車子的殘渣散落一地。
發了瘋一般跑到人群中央,推開人群,跌跌撞撞跑進去的時候,看見的便是無力地倒在地上的白雅婷。
傅思沉從來都是一個冷靜自若的人,工作還是生活都是如此。
隻有對著白雅婷,方寸大亂。
天知道那天傅思沉的臉色有多麼可怕,暗黑陰沉,顫抖著雙手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白雅婷身上,看著一動不動的白雅婷,心裏疼的發抖。
無法想象,要是白雅婷去了那個世界自己該怎麼生活。
救護車的聲音,人群裏議論紛紛的聲音,如此嘈雜的世界。
跪在地上,傅思沉瘋狂的喊著懷中女子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
現場的人無不動容。
白雅婷的嘴型一直喊得是傅思沉的名字,別人不知道,傅思沉卻看得一清二楚。
一把抱起懷裏的女人,女人耷拉著頭,任由自己擺動。
救護車的聲音是生命的號角,醫護人員看到地上的傷者,迅速的抬上了擔架,小柒躺在白雅婷的身邊被送進了醫院。
而司機,當場死亡。
那一天,是傅思沉生命中最為混亂的一天,原本以為再無交集的生活徹底被擊碎。
整整搶救了五個小時,最後的消息是白雅婷有可能癱瘓,而小柒,搶救無效死亡。
傅思沉少有的迷茫,不知道怎麼跟白雅婷說這樣的消息。
白雅婷雙親去世後,世間隻有小柒和白言顧這兩個親人,白言顧現在在牢裏,陪著而白雅婷的就隻有小柒,這個現實白雅婷要怎麼去接受?
三個月,整整的三個月,白雅婷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每天就靠著輸營養液維持身體。
傅思沉從來沒有這麼長久的陪著白雅婷,白雅婷原本充滿膠原蛋白的臉,深深地陷了下去。
拒絕所有護士的照顧,傅思沉幾乎是親力親為,幫白雅婷擦身子,換病號服,抱著白雅婷去洗澡,就連睡覺的時候都是握著白雅婷的手。
白雅婷身上的變化他一清二楚。白雅婷越來越輕,將近一百斤的體重愣是掉到了八十斤。
這些事情,白雅婷一無所知,隻是恍惚間覺得身邊有個人一直在照顧自己。
睡著的時候自己想了很多,這些年發生的事情走馬燈一樣浮現在自己的記憶裏,但是自己實在是太累了,有時候覺得太難,想過要放棄,可是父親親切和藹的笑容總是及時的攔住白雅婷。她還有很多事要去做。她的哥哥,還有小柒……
就這樣,掙紮著,終於睜開了眼。
沉默,長久的沉默。小護士見情況不對,知趣的退了出去。
白雅婷不知道怎麼麵對結了婚的傅思沉,白雅婷事項時是個傳統觀念很深厚的人,既然和別人結了婚,那就不應該再來招惹她。
可是這幾個月……
白雅婷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什麼力氣,扶住床沿就要下床。
“我抱你。”害怕醫生說的話成真,傅思沉攔腰抱起白雅婷,輕輕的放到一旁的輪椅上。
從衣櫃裏拿出薄薄的毯子,蓋在白雅婷腿上,動作一氣嗬成,成熟自然。
白雅婷使力,卻發現腿根本不聽自己使喚。
“傅思沉,我的腿怎麼了?”白雅婷雲淡風輕,心裏一絲苦澀。經曆過了這麼多事,白雅婷變得敏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