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的一樓有個半開放式的廚房,白雅婷進去的時候,傅依妍正在廚房忙忙碌碌。
“哥,你回來了,今天我專門為你做了幾個菜。”白雅婷一進門,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麵。
傅依妍圍著長款的黃色米老鼠圍裙,一扭身,大紅色的裙擺肆意的飛揚著,纖白的手上端著一盤剛出爐的新菜,還冒著熱氣。
臉上漾著幸福的笑容,儼然一副家中小女人的形象。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沒有見到白雅婷之前。
抬起頭,看清來人,傅依妍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眸裏的神色倒是複雜的很。
“傅依妍,新年快樂。”白雅婷聳聳肩,算是大大方方的打了招呼。
“新年快樂,快坐吧,我哥還沒有回來。”傅依妍恢複大家閨秀的模樣,手指軟軟的,手上的菜好像馬上就要灑下來。
不過現在,白雅婷可沒空操那份閑心。
既然主人都邀請自己落座了,不落座倒顯得白雅婷小氣。
白雅婷轉動輪椅,朝著餐桌靠過去。
傅依妍雖然低著頭,餘光卻一直沒有離開過白雅婷。
轉動輪椅的動作已經變得熟稔,看起來,白雅婷的腿並沒有康複。
眼前這副畫麵,在傅依妍的眼裏,甚是滑稽。
那天,傅思沉醉倒在客廳。猶記得傅思沉說過,自己並不喜歡神誌不清的感覺,那種掌控不了自己的感覺不是傅思沉想要的。
可是那天晚上,傅思沉醉的稀裏糊塗,吐了一地卻不忘告訴傅依妍白雅婷的名字,一聲一聲的白雅婷絞著她的神經。
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喜歡不受掌控的感覺,實際上,隻有醉酒後,才能更加清晰地看見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住進他心裏的人不是傅依妍。
傅依妍倒在傅思沉身上哭的稀裏嘩啦,傅思沉顫巍巍的推開傅依妍,撥通了白雅婷的電話。
終於是看他吐得難受,傅依妍抓起地上的手機,接著說了下去。
她也不清楚自己當初說了些什麼,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掛斷了電話。
今天,她不是來了嗎?或許托白雅婷的福,自己還能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見傅思沉一麵。
傅思沉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了。
今天,不知道會不會回來。不過,白雅婷在這裏,想必是不用自己通知了。
“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麼,還是歡迎你再次踏進我家。”眼神真實純淨,語氣也倒是暢快坦然,然而嘴角在看到白雅婷的雙腿時,輕輕地扯了扯。
白雅婷多聰明的人,話中的意思揣摩的一清二楚,又怎麼會讀不懂這表情。
“傅思沉呢?”並不直接迎上傅依妍的問題,白雅婷眼睛骨碌碌的向四周轉了轉,像是恢複了那份靈動,然而並沒有發現傅思沉的影子,空氣裏甚至聞不到傅思沉身上的淡淡煙草味。
“不用看了,我哥已經好久沒有回過家了,不過今天是大年三十,他一定會回來的。”柔軟的聲音一頓,補上一句,“哪怕是為了你也好。”
空氣中濃重的火藥味,劈裏啪啦的火星子四散開來,時光雖然在走,傅依妍對白雅婷的恨意卻有增無減。
傅依妍以為自己能夠放得下,在看到白雅婷作者輪椅進來時,有一種濃濃的妒意瘋狂的在她心中滋長。
就這樣一個半身不遂的人,竟值得傅思沉這樣戀戀不忘。如果她的腿完好的就算了,可是現在,自己竟連一個殘疾人也比不過。
無論是哪一方麵,傅依妍自認不比白雅婷差一分一毫,甚至是強上百倍。
“那我們便等他罷。”白雅婷也不知道說什麼,自己現在這個情況來到傅家,若換做自己是傅依妍,是一個傾心於自己哥哥的少女,自己恐怕是做不到這麼大度的迎接哥哥“曾經”的情人。
一個與哥哥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女人。
過年的晚上,傅家宅子倒是十分安靜,隻有鞭炮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進來。
質地幹淨的木製桌麵上圓圓滿滿的擺了一桌子菜肴,白雅婷愣怔地盯著桌上的菜,幾乎都是傅思沉愛吃的。
一到過年,家家戶戶都是大魚大肉,唯有傅思沉,過年的時候總是喜歡吃些相當家常的,大概十分鍾就能炒好的菜,而且胃口總是很好。
她們不知道的是,傅思沉小的時候過的相當苦,母親就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小時不見的。
這些年找了又找,就差翻遍了全中國。
可還是沒有母親的消息。不過這樣也好,這樣母親還可以說是生死未卜,很有可能還活著。
傅思沉一直抱著這樣的信念尋找著自己父母的蛛絲馬跡。可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杳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