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有時做事想做便做了,勇氣可嘉也好,愣頭楞腦也好,總之她想好了要做的事不會扭扭捏捏,拖泥帶水。這不,又一次係內專業課後,她便大大方方的到“青草頭”的桌邊,說道:“聽說你的字寫得很好,我想看看”“青草頭”有些窘迫“沒有,沒有,他們瞎說呢,一般一般”安然便順手拿起了他的聽課筆記,果然字跡瀟灑,神采飄逸,不是工整的楷書倒有幾分草書和行書結合的意思,勾折撇捺盡顯風流不羈,順帶著看了一眼名字:方俊,“你好,我叫安然”
安然和肖陽陽說起此事的時候,肖陽陽很是驚訝:“你就這樣問他啦?”“不然還怎樣?”“你可真敢呢,我可不敢那樣和男生說話”“還說,新來那天,我跟你說了兩遍你好,你都不理我,都沒跟我說你好”“我說了,我在心裏說了”“心裏個頭,你在心裏說我怎麼聽得到”“哎呀,人家不好意思嘛,現在熟了不就好了”肖陽陽是那種在熟悉的人麵前活潑精靈,在陌生人麵前拘謹古怪型的,乍一接觸會覺得這個人孤僻冷淡,但是熟悉了就會發現她內在的熱情可愛,還會調皮搞怪,和安然對床的劉霜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劉霜初見會覺得有禮貌會說話會辦事,但是日久彌深便會發現她其實並不合群,並且對人對事前後的態度迥然不同,有句話說人生若隻如初見,其實並不盡善盡美,有些初見並不精彩,但是卻如蜂蜜天長日久才釀的香甜,經得起長遠。相比起安然的不問世事,肖陽陽便如同個小靈通,什麼消息都知道,隔了幾天的中午,在食堂吃過午飯,回到宿舍,安然便聽到室友在討論什麼,“真的呢,看起來也可好了呢”“看起來也蠻配的啊,才子佳人型的,女的長那麼漂亮,男的又有才”“聽說女的開始不想來咱們這呢,條件好了,想報表演啊,影視什麼的呢,但是文化課成績不夠,才被h大錄取的”“來這是有點屈才哦,不過北京啊那裏全國各地的有才的人多了去了,她在咱們這裏算好的,到大的地方也就不算什麼了”“說誰呢你們?”安然不禁有些好奇的問,“安琪和張俊啦,你別說你不知道啊”“知道什麼”“他倆好了唄”“哦,這麼快啊,才開學幾天啊,我連同學還有好多認不清的呢”上床的姚燕說:“你那天和張俊去說話,安琪都看你了呢”我擦,安然頓時覺得頭上飛過一百隻鳥,“不會是拿我當情敵了吧,以後我快躲遠點”哈哈哈,大家爆笑了一頓,“誰讓你主動跑去跟人家說話!”大家嬉笑一陣各自午睡了,安然自此留心自己言行,小心和那些男生來往,雖然大學了同學處對象談戀愛的很普遍了,安然卻沒什麼想法,來時老媽雖然惡狠狠地警告“上學就是上學,要是讓我知道你處對象不好好上學,就痛快給我回來,我給你要一百畝地再要五十隻羊,你就結婚去”安然聽了隻是無奈的覺得好笑,在沒有對心的人之前,她便好好的看她的書去。而對於安琪和方俊,安然隱隱的覺得方俊還不夠優秀,不夠配的上安琪,那麼一個可人兒,得什麼樣的人才配的上啊,恐怕得又帥又高大有才華的,談吐舉止都文雅的,安然那時還沒意識到,實際上這樣的人最後配的往往是大腹便便,腦滿腸肥,出手闊綽的大款!但是安琪的出現算是驚鴻一瞥,太過耀眼的照亮了中文係,等到她不在了以後,甚至有人感歎中文係無人了,她留給大家的印象是深刻的,深刻到所有的女生都自慚形穢,或許就是因為有了安琪那麼高大上的開始,安然才徹底熄心不做他想,表麵上是清清白白熱熱火火的藍顏,實際上還是骨子裏的自卑吧,自己不夠優秀,配不上那麼才華出眾的他,安琪便如同是個參照物一樣光芒閃閃的杵在那裏。安然連看也不用看的想也不用想的便讓自己出了局,定了位,好朋友,藍顏知己,僅此而已。這都是後話,學期過半,雖不見才子佳人舉止親密卿卿我我,但也成雙出入,談笑來往,安然除去上課的時間便都在圖書館或自習室裏,若懶得出門也必是躺在床上看書,高中時學習緊張,這些閑書是不得看的,不要人說,自己都有負罪感,現在終於可以光明正大暢所欲看了,茅盾文學獎的書目一本本的看下來,各大名家的代表作,傳記,重要曆史事件的史實資料,外國的文學名著,還有時事雜誌,美食周刊,專業論文,古典詩詞甚至於佛經!、、、、安然如一塊海綿般如饑似渴的博覽群書,書讓她大大的豐富了精神世界,想得更多,煩惱更多更深刻,十月假期的時候她借便去看了一下草原,從客車上下來,並未看到她期待的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場麵,幹冽的風呼呼的吹過空曠的草地,草很矮,近看稀疏遠看才有些綠意,公路上時不時的有車呼嘯尖叫著駛過,安然信步走了一會後,突然發現一隻小花鼠翹著尾巴在草地上跑過,一時玩心大起,趕過去追,跑了半天終是沒有追到,卻累的氣喘籲籲,彎著腰扶著膝蓋休息眼睛隨意的到處看,突然發現陽光就那麼光亮的照射在天空和大地上,一點雲絲也沒有,空曠的草原間或夾雜著一點野花無邊無際漫過遠方的小丘,灰白的公路長長的一條恰巧有一個很陡的上坡到那邊去了,西伯利亞的風到了這裏依然不改派勢,橫衝直撞的吹,此時心中別無他念唯有怡然自得,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安然伸開手臂轉了好幾個圈,又跳起來大喊著:啊——太好了!然後便躺倒在草地上,任由風大力的吹過眉毛,吹過臉龐,吹過草原。中國文人無論古或今都那麼容易寄情於山水,大抵是自然景物總能讓你身心舒展,怡情任性,忘卻煩憂。十月假期剛過,安然便又聽到個爆炸的信息,安琪退學了,其實於她本身來說,自然是不甘屈居於h大這個小地方的,安琪很知道自己的優勢,也很會利用這些優勢,她和安然以前見過的女孩都不一樣,是從小就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人,並且能為了所得合理利用手段。在表麵平靜私下裏喧囂了幾日後,安然得到確切的消息,安琪已經走了,去上一個影視學院的培訓班了,和相處了兩個月的同學連個正式的告別也沒有,那麼方俊呢,會去送她嗎?安然沒聽說,也不去理會,想來應該是會的吧,入學以來第一個中西合並式浪漫的組合就那麼無疾而終,結果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這個先河開了之後,班裏又陸續出現了幾對情侶,大家都報以祝福的態度,日子便仍然那麼安穩的過。未上大學之前,安然便想好了,不去參加學生會等社團,有文學社便去參加,但諷刺的是中文係竟然沒有文學社,一次看公告板看到行管法律係在招文學社員,時間又合適,安然便去看了一下,她也絕想不到,她的這一次不經意能讓她結識了那麼多影響深遠的朋友,會後麵發生那麼多曲曲折折的事。行管法律係的文學社取名“彼岸”,通過自我介紹,安然發現這個社的人雜得很,不單是行管法律係,還有經貿係,美術係,建工係等等,正社長是行管法律係的,一個南方的小個靦腆男孩子,斯斯文文的戴著黑邊眼鏡,倒是很愛笑,說著軟軟的卷著舌頭的普通話,副社長是兩個女的,一個滿頭卷發的女孩個子雖小氣場卻很足,說話帶著利索勁,幾句話就贏得了安然的好感,也是行管法律係的,安然在她身上看到了未來律師的範兒,另一個圓圓臉大個子的則是經貿係的,讓大家叫她秋秋,美術係的安然留神看了下,很平實的一個小夥子,倒是很可親,看不出藝術家的邋遢和不羈,名字也樸實:華子。安然有心多認識一些外係的朋友,豐富知識,因此幾次老鄉聚會啊,校友聯誼啊,小團體聚餐啊,她都去了,也真的認識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並且學會了喝酒和行酒令,學會了在人多的聚會中怎麼恰當的表現自己又不過分張揚,更多的是見到了各種形態的人,了解到了這個社會的她平時所不知道的事情。係裏,院裏各項活動也層出不窮的展開,各方人物嶄露頭角紛紛湧現出來。新人係風采展示也在準備之中,凡是有係風采晚會,隻要時間合適安然便去看,最常見得地點就是體育館。全院的書法大賽,本班的方俊得了優秀獎,第一名的是美術係的書法協會的會長,慢慢的接觸,共同的學習中,安然發現,方俊最引以為傲的居然是寫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