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回,爺爺跟孫子一起,在書房裏看電視。往日,電視機的遙控器在孫麗媚手裏,如今在薑雨果手裏。當薑雨果調到Music(音樂)頻道時,是台灣搖滾歌手劉錚演唱的畫麵,他就不再換台了。
那天,劉錚說自己喜歡台北的老張牛肉麵,唱了一首有趣的歌,歌名就叫《老張牛肉麵——唱出你我的普通生活》:
俺每天早上五點鍾就起床
要到市場裏去買一些肉和菜
其實這種日子不管下大雨刮大風
已經四十幾年俺早已習慣
俺賣的麵真材實料而且一貫作業
口味獨特夠勁不信你來嚐嚐看
俺有牛肉排骨餛飩
有炸醬麻醬酸菜肉絲
還有各式小菜加“害頭仔”
煙花歲月的家園和模糊親愛的容顏
來一碗老張牛肉麵
外加二十塊的豆幹和鹵蛋
來一碗老張牛肉麵
外加二十塊的豆幹和鹵蛋
……
這首歌反反複複唱著“來一碗老張牛肉麵,外加二十塊的豆幹和鹵蛋”,使薑雨果對老張牛肉麵發生了興趣。
“爺爺,什麼時候能夠帶我去吃老張牛肉麵?”小雨果問道。
“這有何難?吃老張牛肉麵,用不著乘車,開動你那‘11路公共汽車’就行了。”薑伯倫回答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老張牛肉麵就在永康街。”
“這麼近呀!這個星期六,你就帶我去吃。”小雨果說。
“好,一言為定。”薑伯倫說。
到了周末,臨近中午,薑伯倫與孫子推開薑府邊門,從青田街朝永康街走去。在台北,牛肉麵店甚多,薑伯倫帶著孫子曾經吃過牛公公牛肉麵、禦牛牛肉麵、晶華牛肉麵。在台北甚至還舉行過“牛肉麵節”。
薑伯倫與孫子“稍移玉步”,就到了窄窄的永康街,紅底白字的老張牛肉麵店招牌,就高懸於巷子之中。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許多顧客慕名來此小巷,品嚐大名鼎鼎的老張牛肉麵。由於顧客太多,爺孫倆竟然要在店堂裏排隊等候,等了半小時這才挨到他們。
落座之後,照例是由小雨果看菜單,定菜肴。哇噻,老張牛肉麵的品種好多,有紅燒牛肉麵、麻辣牛肉麵、茄汁牛肉麵等等。小雨果不吃辣,點了兩碗紅燒牛肉麵。沒一會兒,牛肉麵就上來了。果真名不虛傳,這家店的牛肉麵以牛肉為主,放了很多牛肉,酥而不膩,仿佛顧客到此是為了吃牛肉,而不是吃麵。大約注意力全在牛肉之上,反而沒注意這裏的麵條有什麼特色。
吃完了,小雨果並不急於離去,而是在老張牛肉麵店內裏裏外外地察看,甚至還在廚房門口朝裏張望。
小雨果的舉動,引起薑伯倫的注意。他問小雨果,為什麼對老張牛肉麵店這麼感興趣?
小雨果回答說:“我想知道,老張牛肉麵店的生意,為什麼這樣好?”
一個高中生,居然會琢磨起牛肉麵店的生意,這很出乎薑伯倫的意外。
此後,薑伯倫發覺,小雨果在別的餐館翻閱菜單時,他的興趣並不在什麼菜好吃,而在關注菜價。薑伯倫覺得奇怪,又用不著他埋單,他為何如此關心菜價?下館子下多了,小雨果就會比較各家餐館的菜價。
薑伯倫還發覺,進商場也是如此。尤其是來到超級市場或者百貨公司,小雨果更是會關注各種商品的價格,默記在心,進行比價。
看來,薑雨果將來不會成為“薑·愛因斯坦”。薑伯倫記得,愛因斯坦有句名言:“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既然孫子對經濟問題這麼感興趣,他就買了一大堆企業家的傳記給孫子看,期望他成為大老板。
果真,薑雨果高中畢業,報考台灣大學經濟係,一箭中的。
台灣大學是台灣的最高學府,名氣比台灣師範大學更響。
為了祝賀孫子考上台灣大學,薑伯倫把家裏那輛父親留下的黑色賓士轎車賣掉,買了一輛新的黑色賓士轎車,讓孫子開著新車到台灣大學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