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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被洪姐思想教育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越想越覺得悲哀。

“你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成天有關於你不守紀律的小報告聽得我耳朵都快長繭子了!”

每當想起洪姐這兩句話,我就覺得後背開始冒冷汗。

我看著我的同學們,即便是課間休息他們也大多數都是低著頭,各忙各的。偶爾有些前前後後的交談,也大都是輕聲耳語,這種行事作風在我們班的女生身上極其統一。

數來數去,果然“豪放派”的就隻有我和我親愛的同桌小雪了。

其實我知道,他們的本性並不一定都是如此低調,個性張揚者大有人在。隻是在這個特定的環境、特定的時間段,他們選擇了收斂起自己的個性來進行自我保護,可是這真的有必要嗎?

我在這個班裏除了小雪外沒有好朋友,因為當年的我看不起班裏這群擺著撲克臉每天像人偶一樣的高才生。而我的好朋友們,每個都是那麼個性鮮明,她們各自過著我很欣賞並且向往的人生——古靈精怪的小雪、溫婉淑女的秦雨蒙、瀟灑不羈的任淩初,還有才華橫溢的施茵茵。

可是盡管如此,當知道自己也同樣被班裏的同學們討厭的時候,我心裏還是有著說不出的淒涼。

尤其是我一想到,作為一個從未來回來的長大成熟的大人,重新過起高中生活,竟然還是混得這麼慘,我心裏就更悲憤了。

下午兩節課後大掃除,女生們都默默地挑了最輕鬆的活兒幹。我還沒來得及思考到底幹點什麼,汪露露已經拿起一塊抹布擦起了黑板。

我再一看,擦桌子擦椅子什麼的,基本上能混的工作都沒有了。

正在我悔恨自己下手太晚時,班長宋齊忽然走了過來。

“還傻站著幹什麼呢,趕緊幹活兒啊!”他對我永遠都沒有好語氣。

“我幹什麼呀,都沒活兒幹了!”我用同樣的語氣頂回去。

“哼,那麼多活兒堆在那兒,你居然說沒活兒幹。去,先把垃圾倒了!”這家夥難得有個機會能對我施展一下班長的淫威。

倒垃圾!我聽到這話一下子就怒了。我們班在五樓,垃圾要倒在教學樓對麵的垃圾站,他是怎麼想的,要我一個女生拎著那麼大一個垃圾桶爬上爬下五層樓還要穿過整個校園去倒垃圾!

我憤怒地瞪著宋齊,但是也沒法不從。

“哎,你倆站在這說什麼呢?”喬苒走過來,笑嗬嗬地看向僵持中的我們。

“沒什麼啊,給她分配點活兒幹,全校大掃除就她偷懶可不行。”宋齊陰陽怪氣地說道。

“什麼活兒啊?”喬苒依舊一臉和氣。

“倒垃圾而已,你看她一臉的不情願。”宋齊說道。

“我哪有不情願,這就去!”我馬上反駁道。

“啊,你一個女生跑去倒垃圾?太遠了吧,我陪你去吧。”喬苒有點心疼地說。

他這話一說出口,我本來隻是不太情願的心情瞬間變得堅決了,要他陪我去,我還不如不去。

“不用,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一個人沒問題。”說完這話我就頭也不回地走到教室後麵,拎起那個沉重無比還有些臭烘烘的垃圾桶,毅然決然地走了。

不過思想永遠比身體強大,這句話反過來說,也就是瘦弱的身軀總是不得不替逞強的大腦受罪。於是當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倒完垃圾準備上樓的時候,有些怨恨自己太要麵子了。

胳膊酸痛的我決定找個地方歇一歇再爬樓,我正尋思著哪裏比較避人耳目時,前方大廳傳來了悅耳的琴聲。

這首曲子很熟悉,我走上前去仔細一看,果然,是我的好朋友施茵茵正在彈鋼琴,旁邊還站著一臉陶醉的任淩初。見到我,小初熱情地朝我揮手。

我們學校的一樓大廳中央擺著一架鋼琴,據說是當時二區建成時某個校友捐贈的,那架鋼琴很大,很華麗,可是事實上它就是一個奢侈的擺設,平時根本沒什麼人去彈。大部分學生都不會彈鋼琴當然是主要原因,但即使會彈的學生,也極少有人有勇氣在大庭廣眾之下坐上去彈,要說理由,可能還是那句“做人要低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