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 / 3)

尷尬之際,湊巧有陣清風襲來,吹動女子身上的各色裙裾和長發,吹落杏花枝頭熙熙攘攘的片片嬌柔花瓣,又粉又白,如霧如夢,幻似仙境,眾人置身此間,都看得呆了,已有人忍不住仰頭伸手去接。

文墨站在這突如其來的重重杏雨之間,黑發颯颯像劍,紅裙翻飛如火,麵色桀驁,目光寒冷,唇角一抹淡笑,對著上座盈盈一拜,自顧坐下。

還真是目中無人地到了極致,從未有人敢挑釁皇權至此!

長青那半顆梅子還含在嘴裏,此時咬牙切齒,惱意漸盛,一股熱流竄上心尖,難以名狀,恨不得立刻命人將她叉出去,以泄私憤。

真是應了那句眼不見心不煩的老話。

長青賭氣似得不想再見到此人,所以一直半側著臉,可眼角的餘光卻還是止不住地往那人身上瞟去,看她的一舉一動,看她的一顰一笑,看她是否有個一絲半毫的歉意。

結果,這日文墨與妙陽談笑風生,連個正眼都沒有再給皇帝,隻當他不存在。長青不由越發鬱卒,心裏慪著一口氣,不上不下,很是不暢。

那日夜裏,長青做了個夢,夢醒之時,呼吸厚重,茫茫然,辨不清方向。

他沒有喚人進來,隻定定看著帳幔,燭影柔柔,攏成個光暈,像個笑臉。過了許久,他才背過身去,對著裏頭那麵暗沉的牆,閉上雙眸,雙腿蜷縮在胸口,慢慢安靜,平複下莫名的悸動。

這是他頭一回夢到個女人!

平素的朝堂之上,長青哪怕再不耐煩,也總裝個精神奕奕的樣子,可這翌日的崇文殿裏,他卻難得一幅萎靡困頓、怏怏不樂的模樣。

若不是皇帝現在後宮無人,眾大臣還道他荒淫無度呢,如果是以前,那就有本可參了。

不過——,眾大臣眼神一轉,停住左側最前頭那人身上,忍不住感慨,在這閨房之中,安國公還真不拘小節啊!

底下眾人的眼神不停地在皇帝與龐闕身上切換,終於使寶座上那人亦注意到了龐闕的不同。龐闕今日下唇上多了道傷口,雖塗了藥,可仍能看出是個女人的貝齒咬痕。

季堂倒是毫不在意,見皇帝打量自己,便抿唇微笑,如此一來,這道痕越發明顯。

那傷的地方,著實紮眼刺目,長青一瞬間想到很多旖旎的畫麵,他暗忖,不會是昨天那個女人咬得吧?

這個念頭一起,他便冷哼一聲,偏過頭,不讓自己再去注意那道疤,可越想不在意,越是覺得它叫囂,又礙眼,長青坐立難安,也不知是怎麼了。

其實,大臣的春閨秘事與他何幹,為何會如此不平?他企圖說服自己不要再想,可待下朝時,他仍點了武易安覲見,交代些事。

不過一日,武易安便呈了封密報上來。

“四月初九日,龐闕下朝,於龐府正門遇一男子。兩人至書房,共處約一個時辰,無人伺候。後,小轎送人出府,那人在長壽巷下,步行至祁州府尹的宅邸。”

“額,文家的,男人?”這……

長青眉頭不展,他摸不著頭腦,問道:“這日他可曾還有見過什麼人,或做過什麼事?”

武易安搖頭:“沒有,據探子報,那人走後,龐闕留在書房內,不曾再露麵,直至第二日才離開房間,期間隻讓貼身小廝送了些膏藥進去,未做聲張,想來,就是那時受的傷。”

眼前這些文字,就像是個玩笑,可這一切又像個迷霧,長青總覺得漏掉個什麼細節,仍然有些不可置信,問道:“暗衛在文家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