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1 / 2)

因著皇帝親自過問了春闈之事,過完春節,禮部諸人就開始忙碌起來,文遠如這個禮部右侍郎亦是,整日不著家,等潘氏攜著采怡、文芷進宮請安時,少不得又會抱怨幾句。

可惜,文墨雖然不怕生人了,卻還是那個不說話的樣子,潘氏就更加愁了。

去年和親王造反,士林中人多有牽扯,所以,對於是否要參加這年的春闈,皇帝是否又會再追究其責,他們憂心忡忡不已。

熟料皇帝年前下了旨,撤去朱廣略朱大家的禁足令,還恭請其為春闈的主考之一,天下學子一直懸著的心,這才鬆懈下來。

二月裏,各地舉子齊聚京師,人數竟比往年還多些,又有人道當今的景祐帝仁德,直到三月殿試花落各家,這場春闈才算結束。

春闈結束後,長青在早朝之上又提了巡視西南一事,最前頭的王太傅執笏板出列,疑道:“皇上出京後,國事該如何處置?”

這話算是問出許多人的心聲,如今沒了丞相,大小事務莫不由皇帝親自定奪,若皇帝出宮不見蹤影,那著急的事也隻能幹等著了?

長青對此疑惑頗為滿意,他先將王太傅大肆褒獎一番,再說出了自己的決定——設置多個輔臣,所謂輔臣,便是輔佐皇帝處理政事之臣。

大周朝堂上向來有一人獨大的亂象,原先的龐太傅,現在的淩相,比比皆是。淩仕誠伏誅後,長青思慮良久,才定下此法,以多人共政,相輔相成之際,也能相互掣肘。

而此次他離京,便擬王太傅為首輔,六部尚書為輔官,且看看效果如何。這,也正是大周內閣製的開端。

朝堂內一切打點妥當,也就到了四月下旬。

皇帝這次出宮並未大張旗鼓,他單找武易安要了暗衛的調令,隻帶謝塵非、趙垂丹並四個侍衛,還有兩個內侍,徑自上路,已經稱得上輕車快馬。

離宮這一日,文墨在鹹安宮內,換上一身雲青色直綴,這回出宮,依著她自己意思,備下的皆是男裝,比之女裝要利落,行動也方便些。

她比原來身量又長挑不少,身形愈發清瘦,若不是黑發披肩,還真能湊合當個翩翩佳公子,唯獨胸口那處,因生產的緣故豐腴了些,故而都挑得是直綴,若是寬袖窄腰的男袍,那就露餡了。

文墨對著鏡子攏了攏長發,拿出一枚玉簪子,正要妥帖地盤個男子發髻,長青就進了暖閣,看著她這幅英姿颯爽的模樣,不免愣住。

長青從未見過文墨著男裝,這身打扮,與她端地煞是筆挺的後背相應,襯得她很有些男子的英氣,也有她常常自詡的文人氣度。

長青抿唇淺笑,兩個笑靨清淺,透漏著極度的歡悅,他坐到文墨旁邊,扯下自己頭上的玉簪遞了過去,討好道:“墨兒,以後都用我的吧。”

他原本束好的發髻就這麼散落下來,有些微微隨風蕩漾著,配上皎如玉樹的長相,倒有些出塵的意味。

文墨疑惑地看著他,又看著那根淺碧簪子,終還是接了過來。她盤好後又戴上儒巾,方起身整了整衣襟和袖袍,舉手投足間頗有大戶公子的做派,然後偏頭看向身旁之人,似在詢問。

長青亦跟著一道起來,將她摟住懷裏:“很好看,真不舍得給旁人看了去。”略微有些賭氣之意,想來還是記得原來那些事。

二人收拾妥當,正要出宮,他又不安地囑咐道:“到了外頭,隻能信我一人,可知道?”

謝塵非在承天門外接到皇帝,未曾想又會見到文墨,而且還是這般打扮,他稍有些驚詫,但轉而就想明白了,忙恭請二人上車。

皇帝一行扮成往南探親之人,這便啟了程。

大周西南版圖上共有四省,以吳懷最為豐饒,嚴宏率軍常年就駐紮在此,而四省之間最北的一處雲溪,距著祁州也有千裏之遙。

一行人先沿官道往南,再折向西,估摸若是不緊不慢地趕路,要一個月餘的光景,不料皇帝中間又多折了段路,繞去個地方。

眾人趕路到那城下時,紛紛好奇更是不解,長青與文墨亦下了馬車,兩人仰頭,看到城門上書蒼勁的“臨清府”三字,文墨兀自歪著腦袋,麵露狐疑。

長青指了指,解釋道:“墨兒,這是你父親曆任知府最長的一處,所以帶你來瞧瞧,看看你還記得些什麼?”

其實,長青還有其他的算盤,這回說是微服,可各路官員均知道皇帝一路往西南去了,而官道就那麼長,那其中能做得文章就太多了,那他自然是要避一避行蹤,讓那麼人琢磨不定,才能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