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劉卓然故意繞了幾條街,但二人仍保持著距離,相互交錯的跟著劉卓然身後,一直跟到了茶肆門外,一個跟了進了門,另一個找了個隱秘處躲藏起來。梨花繞了半條街,從另一個方向走來,方才進了茶肆。
聽桃花如此說來,相比她的從容老練,劉卓然更覺慚愧。
梨花又道:“我們現在要把李老板叫進來。不過,以防萬一,還要鬧點動靜出來。”說完,梨花起身把門打開,衝著夥計聲音不大,但怒意十足的喊到:“你們這是給我們喝的什麼?”
一個夥計看客人火了,忙來到梨花跟前陪笑臉,可是他道歉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梨花擋了回去:“這事與你無關,去把你們老板叫來,若是叫慢了,本小姐的脾氣可就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時了。
夥計雖然不是勢利之徒,但鬧事的客人不在此列。他偷偷打量梨花,雖然容貌端正但衣著普通,雖然穿的男裝,但也不像大戶人家的小姐。
劉卓然看到夥計在察言觀色,便冷著臉輕聲的說了一句:“這位小姐的話你沒聽見嗎?”夥計雖然不知道這位的來曆,但見他眉清目秀,頭戴玉簪,一身青色絲緞,暗繡雲紋,光是能穿錦緞就足見富貴。夥計馬上將已到嘴邊的敷衍的話咽了回去,應了話去找老板。
一盞茶的時候,茶肆老板,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進了茶室。這位老板為人和氣,聲音不大,但自帶一副胸有成竹的氣度:“二位客官,不知哪裏照顧不周?”劉卓然問道:“您是茶肆的李老板?”男人點點頭:“正是,您二位?”
劉卓然小聲道:“我們是從君子茶舍來的。”李老板一聽回身關上了門。劉卓然見他是明白了其中意思,就從袖內拿出那張蓋有印章的信紙,遞給他。
李老板接過後展開,然後重新折上看了看二人道:“可是孟小姐和劉公子?”二人一同點了點頭。梨花解釋道:“外麵有個尾巴,不得已才擾了您的生意。”李老板擺擺手:“不礙事。你們與莫公子的事我已經得到消息,但現在風聲比較緊,你們不方便相見,不過可以借我之地傳送書信,一會我就派人送筆墨過來。”說完也不停留,直接出了茶室。
不一會,又一個夥計送來了新茶,托盤底下藏著筆墨紙硯。梨花與劉卓然商量了一下,告知沈進平已下文全國通緝捉拿他,強占土地之事也不了了之,未傷及他分毫。而後由劉卓然執筆,洋洋灑灑給莫萬風寫了一封信。劉卓然的楷書端正整齊,比起當年的莫家兄長莫項鴻有過之而不及,看的梨花心裏偷偷的讚歎。
寫罷書信,封口後偷偷交給李老板,李老板告訴兩人,三日後再來。
既然事已解決,劉卓然就準備起身回去,但想起剛才之事,向梨花問道:“那人可還在。”梨花點點頭,劉卓然一籌莫展。
梨花道:“你直接出去也可,隻不過一次兩次還能掩人耳目,若是日後次次見你來到這裏,必會給茶肆招來麻煩。”劉卓然想了想道:“我是甩不掉他們了。”
梨花也想了想道:“看來我們隻能耍個心計遮一遮他們的眼了。”說完衝著劉卓然低語了幾句,劉卓然聽後麵露尷尬之色,但又想不出其他辦法,隻好勉強的答應了。
二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鬥杯茶肆,走了十來步的距離,梨花趕上劉卓然後伸手替劉卓然整理了一下衣襟,劉卓然也抬起手,卻停在了半空不動了。梨花馬上衝著劉卓然擠眼睛,小聲道:“快點啊,反正都是假的!”
劉卓然這才動作有些笨拙的,微微顫抖的將梨花鬢角的落發捋到她的耳後,梨花適時的假裝羞澀的低下了頭。自小沒有母親,第一次與女子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梨花身上的淡淡香氣讓他心意微動,是否母親身上也有這種女子獨有的氣味。
劉卓然抽回手時,不經意間碰到了梨花小巧而白皙的耳廓,瞬時從指尖有一陣酥麻的感覺傳上他的胳膊,又從胳膊傳到了他的心裏,他有一瞬的恍惚,心也跟著劇烈的跳了幾下,那是一種之前從未有過的體會,如果非要找些類似的經曆,就好像唯一一次父親喝醉了酒,輕輕的摸過他的頭,那隻大手觸摸到頭頂的時候,劉卓然十分驚慌卻又夾雜著絲絲開心。
梨花看到劉卓然的臉上顯出紅暈,本來毫不在意的她,回想剛剛耳朵好似被他觸碰了一下,立時自己也害羞起來,顧不得打招呼,就自己自顧自的跑回了鏢行。
梨花自知都是做戲,第二天就把此事放在腦後,對於她來說,葛芷蘭的事情才更重要,因為不知二表兄怎麼和小表兄囑咐的,所以不敢貿然直接去找梁衝,隻好如坐針氈的等待梁雲回來。
自從桃花和葛芷蘭交往之後,梨花感覺她安分了很多,不去葛宅的時候,就隻在自己房內寫寫畫畫,也不出門,也不纏著自己。桃花如此老實,梨花反而覺得有些反常,但又找不到蛛絲馬跡,隻能寄希望於查出葛芷蘭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