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愛好?你都這樣子了還談什麼愛好。”
“難道我的一天除了做飯、吃飯、睡覺就什麼都不做了嗎?”真一郎掰起三根手指,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最早伸起的第一根手指,“那些老料理人退休後每天都做什麼呢?難道都像長川樹那個老怪物那樣,每天就知道算計人玩?”
奈緒子笑道:“這倒是挺適合你,我看你老了八成也會變成那樣子。”這也不怪奈緒子嘲笑他,真一郎這幾天表現出來的樣子真有點像個熟練的陰謀家。
“你爺爺呢?就是我爺爺?島村老爺子晚年都幹點什麼。”
“爺爺啊?”奈緒子一挺真一郎提起他來,兩頰一下就兜不住笑了,“爺爺他雖然料理技術平平,可朋友滿天下。常常有前輩回到我家裏做客,和爺爺一起品茶,下棋。”
真一郎立刻腦補出一個功成身退的老前輩,和老友沒事就團聚一下,抽出空就溺愛一下孫女,養一養她的公主病好讓她給自己的孫子多多添麻煩。
說到這裏,奈緒子歎了口氣:“不過爸爸可能就沒這麼幸運了,我想他晚年一定會很寂寞吧?是他一手把島村家做大做強的,這一路上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也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沒有朋友,也沒有愛好,整個生命都已經被料理燃燒殆盡了。而且…”
奈緒子咬了咬嘴唇沒有說下去。
兩人對她要說的話都心知肚明——而且他的兒子和女兒都非常仇恨他,正聚集在一起一邊泡腳一邊說他的壞話。
正在兩人靜默無語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是島村先生嗎?您的外賣到了,請開門取一下!”
奈緒子頭也不抬地拍了拍真一郎的大腿:“喂,外賣到了,這次該你…喂,你去幹什麼!”奈緒子這一拍拍了個空,抬頭一看,真一郎已經蹦起來一米多高,扛起被子就連滾帶爬地跑進了臥室。
奈緒子被真一郎這麼激烈的反應嚇到了,立馬也站起來,跟著他跑進了臥室。隻見真一郎拚命把他的被子和自己的被子拚命弄亂在一起。又從抽屜裏拿出一盒避孕套拆開了包裝,拿起昨天喝剩下的酸奶喝了一小口,全都吐在了避孕套裏。
奈緒子叉著腰看真一郎像中了邪一樣手忙腳亂地亂竄著,忍不住罵道:“快去取外賣啊,你發什麼神經。”
真一郎連忙壓低了聲音說道:“別吵,這是貴客來了。”
“貴客?”奈緒子被真一郎這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搞得也有點緊張,忍不住也降低了音量。
“是的,你注意沒有。明明這幾天我們都是用你的手機訂外賣,留的是暮時雨這個名字對吧?”真一郎一邊說一邊拿著處理過的兩個避孕套走進了起居室,扔進了垃圾桶裏,又拿起零食袋子蓋住一半,做出一副真的用過的假象,“每次送外賣的人都會說’暮小姐,您的外賣’。可這個人一開口就是島村先生。看來,這人就是我們要等的貴客。”
“她來了?”奈緒子也忍不住被真一郎帶的緊張了起來,“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反複確認著萬無一失,真一郎終於拍了拍手,又坐回了沙發上,臉上的怠惰和緊張蕩然無存,又擺出了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這你不用管。你去開門,聽我的。”
“真是的。”
奈緒子小聲抱怨著,心下暗想,真一郎晚年一定也會變成長川樹那個樣子。
這時候她身後又傳來真一郎嘹亮的聲音:“真是的,又要麻煩你去拿啦,下次一定要讓我來!”
奈緒子心中一萬句草泥馬奔騰而過,暗罵下次我一定要打斷你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