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京穿來的衣衫單薄,越後的大風和零度左右的酷寒,讓真一郎想起了在暴風雨中強行起航的小船。
薄薄的風衣就像風帆一樣被風吹得很高很高。
“冷死了。”
坐上出租車後,他終於又歎出了一口寒氣。
他要去哪?是回冰阪找長川樹嗎?
自然不是這樣。如果想要找長川,為什麼不能通過神前和花子呢。
他去了最不靠譜的地方,也是最有希望的地方。
“到了。”出租車司機響亮地喊了一聲,“剩下的路想進去要登記,你自己去吧。”
真一郎付清了車費,把文件緊緊抱在懷中。
邁下車的一瞬間,拚命地向母親說過的地方狂奔了過去。
“黑駒-宅”
想要打破這一切循環,就要從循環開始的地方。
真一郎抱著文件的胳膊已經開始作痛了。他稍微活動了下一直彎曲著的胳膊,拇指積壓著四個關節細心活動著。
然後才用力按下了門鈴。
“哪位?”保安沒預料到這個時間還會有來客,迅速從房間裏鑽了出來。
他打量了瑟瑟發抖的真一郎,在確定對方的穿著不像是有錢人之後:“你他媽是誰。”
保安隔著大鐵門毫不客氣地吼道,在這樣的陰天,任誰心情都有點不好。
“島村真一郎。”
“誰?媽的?”風太大,真一郎的聲音又太小。保安隻影影綽綽聽到一個模糊的名字。
“島村真一郎!”
“你他媽吼什麼吼!”
“媽的!我是島村真一郎!給我出來!不想死的都他媽給我出來!”
真一郎漲紅了脖子破口大罵道,現在是他狩獵的時候了。
“黑駒家的一窩智障!低能兒!不想死的都快出來!長川樹的刀現在架在你們脖子上了!想活命的就快出來!”
“你他媽再喊一個試...”保安剛想再罵,忽然出於本能冒出了一身冷汗。
“真一郎?”
一個老邁的聲音響了起來,聽起來像是個糟透了的老頭子。
真一郎,這個名字一共四個音節,他每個都讀得一清二楚。
也許是老年人特有的語言習慣,也許是怕漏掉什麼最最寶貴的東西。
“真一郎?”老頭兒又一次強調著這個名字,“你是那個真一郎?”
“我他媽告訴你,我就是島村真一郎!”
“你小子!”保安剛要大罵。
老頭卻忽然熱淚盈眶了起來:“你回來啦?雪子呢?雪子呢?”
“爸...姐姐她已經去世了啊。”一個一身黑衣的中年大漢趕忙從風中走了過來。
“啊?真一郎這不都回來了嗎?”黑駒顫聲道。
真一郎在大風中大聲喊道:“我不是回來了,是來了。”
“你就是真一郎?”中年大漢有些驚訝道,“你怎麼會想到來這裏?”
“我是來救你們的,你們要想活命,就趕緊給我開門。”
“為什麼?”
“別問為什麼。快給我熬一碗薑湯,刺一點兒就別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