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三人非常驚訝,沈書琴的學習方法,才是真正的秘訣,難怪語文,她總是考第一,她們見沈書琴誠心實意想加入她們一夥,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致表示同意。
於是,家慧告訴她,他們四個人,約春是秘密丈夫,陳福嬌是夫人,大姨太,自己和吳花果是丫環,也是二姨太和三姨太。
沈書琴說早就看出,他們四人之間有秘密,自己非常想加入進來。不過怎樣安排她的角色,她們很是傷腦筋,因為她比她們三個都大,可加入最晚,排在第一也不行,因為這個角色,隻能屬於陳福嬌,排在第四也不妥,畢盡,她最大,學習成績又比家慧,吳花果優異。
最後,還是陳福嬌,想出了一個好主意,她就不必做約春的太太了,做親娘吧。因為她個頭高大,又老成,像個母親的形象,這個角色,比四姨太好,又比姐姐更親近。約春沒爹沒媽,他肯定希望有個親娘,家慧和吳花果都讚成,沈書琴覺得也不錯,隻是自己比約春小,如何做他的親娘呢?
她們三人,都和單約春拜過堂成過親,母子之間當然不可以拜堂,那到底舉行什麼儀式合適。吳花果提議,讓她在水蕩裏,給約春洗個澡,就像母親給嬰兒洗澡一樣。家慧說,還應該喂一次奶。沈書琴覺得很難為情。陳福嬌笑著對吳花果說:“三姨太,你就給親娘做個示範吧。”
吳花果一點都不含糊,讓約春坐在蘆席上,摟起上衣,讓他吸吮兩口。然後,幫他剝掉衣物,綰起自己的褲筒,站在水邊,用手沾清水,拍拍他的頭,抹一抹臉,再往他身上澆水,胳膊上下,擼二下,表示洗澡。
然後轉過身,示意沈書琴照著自己的示範做。這次沈書琴才大方地,掀起了上衣,假裝給他喂媽,然後,下水幫他從頭擦洗,比吳花果做得更像。待約春上岸,整個儀式就算結束了。
然後,她們三人,再從頭給沈書琴講她們四個人,近四年來生死與共的經過,並告訴她,他那個東西是假的,他本是女兒生。沈書琴很是感動,四人起誓,今生今世要永遠維護這個,秘密特殊的家庭,無論將來發生怎樣的變化,大家的心,要永遠在一起。
這一天,他們在一起,談得非常投機,非常開心,一直談到天快黑,才決定回家。為了照顧沈書琴,她們決定以後,放學聚會後,再不抄近路回家,而是改走大路,這樣沈書琴可以,同大家一起多走一段路,而不致太孤單。
這又是一個愉快的,人人都有收獲的學期,期末考試,陳福嬌,沈書琴,單約春,名列全年級前三名,貢家慧,吳花果也取得了比以往更好的成績。五個人都被評上了“三好學生”,貢家慧和吳花果,是第一次被評上三好學生,回家後,父母都很高興,吳家因為家庭負擔重,原本不打算讓吳花果繼續讀書,看到吳花果學習成績,越來越好,終於下決心,一直讓她繼續讀下去,困難再多,也要讓她讀書。
臨近春節前,他們四個人相約,一同去墨水池看望沈書琴,了解一下她生活的環境。沈書琴曾經對他們講過,自己的祖上,曾經是進士,在北京當過官員。
他們去了之後,她便帶他們去遊玩大夫邸,和許多宗親合住的沈家祠堂。他們四個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外麵是磚石砌成,裏麵都是木板和木柱修成的磚木結構的樓。他們以前連樓房都沒見過,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麼漂亮的房子,她的家族中,還有許多老人識字,會寫毛筆字。解放前,這祠堂裏還辦過私塾學堂,供本家子弟讀書,現在還有爺爺輩的老人,教本家孩子練字,她讀書前,就是在這裏學寫的毛筆字,畫鬆、竹、梅花。
祠堂中間,還有一口水井,住在祠堂裏的,淘米洗菜不用出門。然後,她把大家帶到了自己家,除了父母,弟弟妹妹們都在家,很是熱鬧。在這裏說話聲音大一點,隔壁左右就能聽見。所以,不管是誰家有什麼事,都瞞不住大家,誰家娶媳婦,新婚之夜那床第間的事,大家都清楚,很多木板都能找到裂隙,糊上畫報,新婚的夜裏,會被人戳破,尤其是住在樓下的。結婚時,別人都會跑到樓上來,找縫往下看。
天快黑時,他們決定返回,沈書琴一定要留他們吃晚餐,她說家裏的事,自己能作主,他們不想給她添麻煩,還是堅持趕回去。走出墨水池村時,吳花果看見遠處,有一座屋頂尖尖的房子,覺得很奇怪。沈書琴告訴她,那是從前外國人修的教堂,是拜上帝進天堂的,那後麵一片全是墓地,現在,那是村裏的牛舍。
盡管這半天時間,來去匆匆,很是辛苦,大家都覺得值,開了眼界。福嬌卻有些受不了,盡管玩得很開心,但體力終究不行,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約春要背她走,家慧和倆人手握腕,給她搭了一個花橋,讓她當新娘坐上,抬著她走,一路走,一路玩耍。路程好像,就變短了許多。
福嬌和約春回到家裏,發現屋裏的氣氛,有點不對,福萍在西廂房抽泣,父母在堂屋大桌子的兩邊坐著,一臉的陰沉。桌上還有一碟子花生,一碟糖果和一隻茶杯,小弟坐在門外,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咀嚼著糖果,家裏肯定是來過貴客。
吃飯時,聽到母親開導姐姐,福嬌才明白,原來是張家灣的一個媒婆,給福萍介紹了一個對象,是縣糖果公司的一名職工,事先媒婆說小夥子二十幾歲,雖然年齡有點大,但人挺老實,沒有負擔,所以,家裏就收下了彩禮。下午,上門時,才發現那男的,起碼有三十多歲,比父親還憔悴,一臉的酒刺,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個老實人。可姐姐今年還不滿十八歲,對方還催促,早點去領結婚證,早一天把婚事給辦了。
福萍見了對方,嚇了一跳,堅決不願嫁給對方。父母也都在為這事犯愁,是母親主動去找的媒婆,後來又一口承諾願意。現在要退彩禮,媒婆那裏,就不會答應。目前隻能說,老大的媳婦還沒娶進來,把這事拖一拖,她爸說女大不能留,拖下去,還不如早點嫁。福萍止不住的心酸,眼淚直往下落。
沒兩天時間,媒婆就再次登門,商量這如何辦這親事。還說姑爺春節,還要上陳家的門,給丈人丈母娘拜年。福萍突然之間,像變了一個人,福嬌看著姐姐,整日魂不咐體的樣子,很是擔心,讓約春盯住她,這十裏八鄉,年年都少了了因為婚姻跳潭,渴農藥的人。福萍從小到大,一直就認為自己是個美人,這殘酷的現實,對她刺激一定很大。福嬌發現自己,突然變得聰明起來。
年三十,天都快黑了。福萍回家不久,突然對母親說,店裏還有許多年貨沒賣,自己吃了飯還要去店裏。這一天,人人都在忙,母親知道她無心過年,讓她快去快回。三十確實會有不少人,要辦年貨,就沒介意。
在朦朦朧朧的夜幕下,她獨自走出了村子。她沒有走以往的大路,而是沿著福嬌他們常走的那條,穿過鳥鴉嘴徑直向公社的山坡走去。她恍恍惚惚,邊走邊停,從那兩個常有人跳水自殺的,死水潭邊走了過去,看著那深黑色的潭水,她膽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