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 前期, 出生普通的一位農大畢業生舉家遷徙到饒城、
他為了生活得以保障,不得已背井離鄉,帶著妻兒從南昌老家
出發,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迎來嶄新的工作生活。他,就是
我的爺爺。聽父親說,爺爺在崗位上做事嚴謹,一絲不苟地工作,
在饒城這片土地上播撒智慧的種子。不久,“文革”運動一觸
即發。爺爺在“文革”爆發後,被人揭露他是“地主的身世”,
一向勤勤懇懇的質樸的爺爺年紀尚青就被人把他從“局長”的
位子打下來了。老實的爺爺承受不住這泰山壓頂般的“批鬥”,
鬱鬱而終。在我和父親的閑侃裏,從他話語無不流露出一個最
美的信息,仿佛看到心中的爺爺的身上流淌的異鄉人的汗水和
感受到他淳樸的氣息,沁潤這不相容的遼闊的土地。
“你爺爺一生耿直,兢兢業業,從沒一絲懈怠。天不垂憐,
這麼好的人卻避不過那場浩劫。哎,原本他還可以為這片土地
多造福,沒想到就這麼走了。”父親婉傷而懣怨道。
我從父親的哀怨聲中切膚地明白他所以無為的原因,感受
到這位年近半百的父親的童年的殤懷。
或許我承襲了爺爺的秉性,被“沉廢”的父親的鐵掌打得
抑鬱結心,曾也無奈地閃現過“棄學”的念頭。
中考落榜後,我別無選擇地聽父親的話,毫無知覺地跟他
去南昌一個郊區的中專。我依稀記得,那會兒的我後悔沒有填
報衛校或者清林中學,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正是父親
當初欺言“那是大學”,久居小城市學習生活圈的我才應從去
了中專。待我在那兒學習了一個暑假,慵懶的校園生活令還未
健全人格的我頓時產生出焦慮不安的感受。我也因那時閑散的
生活而萌發了“做自己喜歡且有意義的事”的想法,恰巧結識
了早就從事寫作的大專生張玉學。與他相見聊了聊,我被他大
專時的文學見聞深深吸引,便一氣嗬成地寫完了近十萬字的文
學作品,湊與曾時寫的不到五篇的文章,組成一部十三餘萬字
的少年劄記,相繼在《遼寧散文》、《小讀者》等報刊公開發表。
大抵是我身上散漫著爺爺的生氣,才有如此大膽和毅力地約摸
用半月的時光完成了劄記。
爾後,我在網上同一些老師、大學生、長輩聊了之後,發
現自己之前的後悔有些井蛙之思,甚至感覺自己的命運就此坎
坷,便膽戰心驚地找父親遊說,希望能圓了自己的大學夢。後來,
我記不清怎麼被大伯知道我的“心願”。在大伯和其他親戚的
幫助勸說下,父親才肯讓我回去讀高中。
而當我第二次繼讀另一所高中前一天,莫名其妙地認識了
石紅許老師。在石紅許老師的推薦下,我加入了區作協。而今,
我用自己寫的故事換來進入市作協的機遇。說起倒巧,石紅許
老師一直在晚報工作,就是發表過我在四年級時改編自課本中
的一篇童話課文的改編童話的編輯,我給它取了一個合適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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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 《文房四寶的故事》。
我在文聯辦公室與石紅許老師促膝長談中,方知他是爺爺
那時的人。而後,我在上網查找他的故事時,知道他浙江來到
上饒工作之餘不間歇地寫了一篇又一篇充滿上饒泥息的鄉土散
文, 《讀者》 、 《人民日報》 等名刊上留有他那豐盈而滄桑的手印。
如今,我能在育我的家鄉遇到一位寫故事的人,著實有種
說不出來的激動。寫故事的人默然記敘許許多多的饒鄉故事,
我則沒有顧忌地寫著我的故事,大膽地說出我的情感。生活在
記錄著不勝枚舉的各種故事的饒土上的我們,用摯美的饒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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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世人敘說著饒地上的故事 讚頌著誠美,也怒訴著庸惡;
闡發著見地,也明現著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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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佇立在這片紅土地上,放眼望去 動蕩的歲月使爺爺
的樸素和耿直在複雜的社會矛盾中黯然失色;和諧的年代使透
著爺爺的生氣的我在發展中的社會徘徊往複,講述著兩個不同
年代的故事。
·時間的眼淚 Tears of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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