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一江?是不是三十年前的股壇神話陽一江?”
“他已經失蹤很多年了,有誰知道他去了哪裏?”
在座的人紛紛詢問。
利召奇看著陽天賜,點頭道:“陽賢侄,我覺得你和陽一江有幾分相似,難道你是他的後人?”
衛弈棋也望著陽天賜,目光炯炯,若有所悟。
“天賜。”衛闐叫了一聲,神情裏帶了幾分驚訝,“四叔說的是真的嗎?”
陽天賜緊抿雙唇,遲遲沒有答話,他的心在顫抖,有兩個稱呼已經很久很久不曾叫出口。
就在此時此刻,他竟然想叫聲來。
“太太下來了。”一個聲音傳來,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紛紛站起,向著正從樓上走下來的衛鄒淑君夫人舉杯示意。
一身紅底鳳紋旗袍,發髻上插著翡翠發簪,戴著翡翠項鏈,高貴端莊的衛鄒淑君夫人在傭人的攙扶下,含笑走下,向著各位賓客點頭示意。
衛弈棋走過去,挽住自己夫人的手,一貫嚴厲的表情也柔和起來,輕聲說道:“淑君,生日快樂。”
“我剛才在接闕兒的電話,所以遲了下來。”衛夫人似有些羞澀地望著自己的丈夫,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媽咪,生日快樂。”衛闐上前擁抱母親。
在座賓客也紛紛走來,說著祝賀的話。
陽天賜卻一步步退出人群,周圍的歡聲笑語似乎已經遙遠得再也聽不到,轉身大步走出去。
穿過花園裏的人群,陽天賜快步走到罕有人來的遊泳池邊,坐到一張躺椅上,他的手在微微顫抖,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陽一江,陽一江,這個名字就像一塊烙鐵,燙得他的心在發痛。
他忍不住用雙手捂住臉,他需要冷靜,很需要冷靜。
眼前,似乎有些模糊,兩張慈愛的麵孔一閃而過。
爸爸,媽媽……
他幾乎要脫口叫出。
已經十八年了,再也沒有從口中叫出這樣的稱呼。
那是他心裏最柔軟最柔軟的角落,藏著他七歲以前的幸福時光。
他不知道什麼股壇神話,他隻知道,他的爸爸叫陽一江,那隻是他的爸爸。
他們一家四口,安靜幸福地生活在緬甸果敢,如果沒有戰爭,他們會一直這樣幸福。
當炸彈在村子裏爆炸,當看著爸爸為了救媽媽,淹沒在茫茫白煙中時,他抱著六歲的天佑在放聲痛哭,那是他最後一次哭泣。
從此,他沒有了眼淚。
坐了不知道多久,當一些輕微的聲音傳來時,陽天賜下意識地想出手,但很快停下,他已經習慣了一聽動靜就會防備,在安寧的環境,似乎也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