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詩婕緊張得抱著陽天賜的手臂,“他沒惡意的。”
踉蹌了幾步的伍凱鳴站穩了身體,怒道:“要打架嗎?”說著已經做好了姿態。
保詩婕隻覺冷汗直冒,以伍凱鳴那樣的少爺身手,對上深藏不露的陽天賜,簡直是雞蛋碰石頭。
眼看陽天賜已慢慢握緊了拳頭,保詩婕嚇得更是抱緊他的手臂,衝口而道,“伍先生,今晚你要請我去哪裏吃飯?”
伍凱鳴愣了一愣,隨之轉怒為喜,“婕婕,你是答應和我一起慶祝認識一周年紀念日了嗎?你想去什麼地方,我馬上訂位置。”
保詩婕不由偷偷望了望陽天賜,見他麵無表情,便說道:“伍先生,我有些話想和你說,不如今晚七點,在山頂餐廳見麵吧。”
“婕婕,我一定準時到,一定準時。”伍凱鳴欣喜若狂,不禁得意洋洋地瞥了陽天賜一眼,“今天心情太好了,就不和那些無謂的人計較。”
“那你先回去準備準備吧。”保詩婕說道,輕柔的嗓音讓伍凱鳴頓時有些迷醉了,連連點頭,“好,我先回去,婕婕,你要注意身體,今天秋風起了,別感冒了。”
保詩婕微笑著點點頭,看著伍凱鳴歡喜得手舞足蹈地跑遠,才舒了口氣,又不自覺的皺皺雙眉。
唉,其實被一個不愛的男人纏著,並不好受。
看到陽天賜冷得發硬的臉容,保詩婕不由道,“伍先生,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隻是,隻是……有時像個小孩子,有點煩人而已,你不要生他的氣。”
陽天賜望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保詩婕急忙一手抱著那盆玫瑰花,一手牽著福仔追上去,搭訕道,“程朗的案子明天要過堂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你收了錢,就是答應我,不能賴賬。”
陽天賜腳步一停,突然就奪過她手裏的花盆,保詩婕不由驚叫一聲,“你要幹什麼?”
眼見陽天賜就要把花盆砸到地上,保詩婕急得一邊伸手要搶回來一邊叫,“不要扔,不要扔,花會痛的!”
那瞬間,陽天賜身子一僵,一個帶著哭腔的稚嫩聲音突然便響起,“天生哥哥,花兒會痛的。”
是寶兒,隻有寶兒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要扔了。”保詩婕撲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腕,一臉的焦急,“你為什麼要扔?你要是不喜歡花,我馬上拿走,好嗎?”
陽天賜定定地望著她,心裏像是掀起了狂潮,說不出是驚,是疑,還是喜,抑或是其他。
保詩婕小心地從他手裏捧過了花盆,望著他那變幻不定的眼神,不知為何,有了些怯意,小聲說道,“你怎麼了?”
“你,說花會痛?”陽天賜緩了緩心情,有些艱難地問道。
保詩婕點點頭,說,“萬物皆有靈,我喜歡看著萬花齊放,最不喜歡把它們摘下來,它們真的會痛,根據科學研究,植物也是有痛感的。”說著見天邊旭日已高升,又急忙道,“不好意思,天賜哥,八點鍾我要去看小柔姐,先走一步了,拜拜。”回頭招呼著那隻慢悠悠跟著的貓,“寶仔,我們回去。”
陽天賜一動不動地站著,直到那嬌小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中才像突然驚醒了一樣。
那真的是他的寶兒嗎?會說花兒會痛的寶兒,一緊張就會抱著人胳膊的寶兒,這世界,不會再有第二個。
“寶兒,真的是你嗎?”他有些無措地自語,“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從來沒有過的慌亂和狂喜油然而生,陽天賜瘋了般地追上去,卻遠遠看到保詩婕已經走入了家門。
一刹那,他又冷靜了下來,也許隻是巧合,僅僅是巧合。
他從來都是謹慎小心的人,每做一件事,都會精打細算,力求萬無一失。
也許,他真該好好地查一查,把所有的底細全部翻出來。
那樣,他才能知道,他的寶兒到底在哪裏。
剛才繃緊的神經瞬間鬆下來,陽天賜又不覺皺了皺眉,為什麼,最近他的情緒總會如此輕易的波動,會惱怒,會彷徨,會失落?
為什麼見到別人給她送花,會煩躁?
為什麼抵擋不了她的幾聲軟言,就會心軟?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那個也叫寶兒的她?
這樣的感覺太奇怪,他拚命想做回那個心髒冷得幾乎已經停止跳動的陽天賜,卻發現,原來已經很難。
有些恍惚地走回別墅,陽天賜第一眼便看見陽天佑坐在花園的石椅上,呆呆地望著天空。
“哥,你不是說要見一個人嗎?什麼時候去?”陽天佑的聲音響起,竟然很平靜。
陽天賜抬頭望望晴空,“現在就走。”
有些他們從來不知道的往事,是到了該知道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