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3)

二公子連連打拱道:“二位妹子多多見諒,小兄是被眼中的美景驚呆了,慌不擇言嚇著二位妹子,恕罪、恕罪。”

“你本來就是呆子,哎,呆子,剛才你大呼小叫地吼美,究竟是說小姐美還是花美。”小紅的火氣本來就有八分是裝的,二公子這一道歉,剩下的二分轉眼間煙消雲散。

“都美,都美極了。”

周小姐粉臉透紅:“貧嘴,想不到平日看起來頗似正人君子的二公子,今日露出了本來麵目,變著法子占人家的便宜。”

“小兄發誓,方才確是發自肺腑的由衷的讚美之辭,未經思量脫口而出,決無他意。再說,美即是美,見美讚美何過之有,難道要別人濫發違心之言麼。”見二女一時無言反駁,二公子接著道:“如此佳人佳景不留下來委實可惜,小兄唯恐記憶有失,須趕緊回去留諸筆墨,二位妹妹,我們現在轉去好嗎?”話音未落在創作激情的驅策下,不待二女回應轉身便跑。兩個姑娘見狀,不曉得他發了哪門子瘋,無暇觀賞奇花,趕忙跟著一陣風往回跑。

甫一至家,二公子急步跨入畫房,閉門上閂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中,小紅好奇地去推了兩次門推不開,喊也無人應,生著氣不再管他。直到午飯齊備,全家集中在飯桌旁時,才見二公子興高采烈地雙手提著一張畫紙跳過來,一下子把畫麵轉向大家,兩眼閃爍著喜悅之光高叫道:“大家看看,這是什麼?”

周大夫、周夫人見他中邪般一反常態,關愛的責備尚未出口,兩雙眼睛就掉在畫麵上,接著全家每個人盡皆兩眼發直,眼珠子恰似要蹦出眼眶,射到畫麵上去,呼吸停窒張口結舌,一時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沒有人知道過了多久,周大夫稍稍回過魂來喃喃道:“

這是畫麼,這還是畫麼,簡直是神來筆繪仙至潑彩,人世間哪得如此丹青?”

這是一幅二美戀花圖,畫中一株從未見過的七色異花斑斕迷目,花辨上幾滴大小不一晶瑩圓潤的水珠,變換閃爍著奇異光芒,仿佛輕輕一擾便會滾滴而下,花中心伸出的三根彩色花芯好似在隨風微顫急欲透紙而出,兩個美極靚極的仙女依偎在花旁,玉手輕撫美目流轉,櫻唇微啟欲語還休,人襯花燦花映人嬌,人美花豔相得益彰。看著看著觀畫的人仿佛融入畫中,畫中的人仿佛脫出紙麵,共同一起穿越在超然幻境中。又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小紅姑娘一聲尖叫把全家人從幻像中拖了出來:“義哥哥,你這畫中的兩個女孩是小姐和我麼?小姐好美啊,美得全天下找不出第二個來,不,半個都找不出來。嘻嘻,我真的像畫裏麵的小紅那樣好看麼?”

“不害羞,哪有女孩子自己誇自己好看的。”周小姐用玉指輕劃著自己的粉腮羞小紅,雙眼牢盯畫麵半刻舍不得離開。

周大夫感概萬分道:“這簡直是一幅魔畫,如何能出自人手,難為宋賢侄不知如何畫出來的,唯有用仙引神導方能講通。”

“不準賣,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聽著,這幅畫一萬兩銀子,不,就是銀子堆成山都不準賣,誰敢買我就殺誰。”小紅又尖叫開來。

“傻孩子,又在說傻話了,誰說過要賣這幅畫了。耽誤了這麼多工夫,飯菜都涼了,難不成都成了畫中的神仙,不食人間煙火了。”在周夫人的提醒下,二公子把畫卷了起來,大家才拿筷端碗心不在焉地扒拉起飯菜來。

遲來的午餐尚未結束,竹簾作坊的王老板差夥計前來取畫簾,近來二公子畫的畫簾越賣越火天天賣斷貨,每天畫簾尚未到店,購畫簾的人就排起了長龍,今天上午沒畫過,但不能失約,二公子慌了神,叫夥計品茶稍候,連忙放下碗筷鑽進畫室,出乎大夥意料之外,未及半個時辰他便提出了十條墨跡未幹畫簾。在掛起來等候風幹的當兒,大夥興致勃勃地逐一觀賞評鑒,議論紛紛說今天的畫比以前的都好,特別精神。

周大夫喜不自勝樂嗬嗬道:“恭喜賢侄賀喜賢侄,賢侄的畫藝突飛猛進,今天又飆升上了一個新層次,直逼畫壇巔峰。愚叔不諳畫作,然酷愛品畫亦收藏有幾幅珍品,其中就有賢侄經常觀摩的唐寅的兩幅真跡,是以對評畫還略知一二。大凡學畫一般要經曆三個階段,似是而非、如實逼真、再似是而非,初學時手生筆呆,畫什麼都不像便是似是而非,待習作多了熟而生巧,上進到新層次,越畫越像,畫什麼像什麼這便是如實逼真,雖然畫石是石畫虎是虎,卻都是原物照搬淪於呆板,還算不得高手,最後還須上進到似是而非,寥寥數筆勾勒出來,看似像細看又不像,看著不像細看又像,就在這像與不像之間,流露出一種隻可意會無以言表震撼心靈的活潑靈動的神韻,源於真實超越真實,這就是中國畫的精髓,達到這個層次習畫便入佳境,以後精益求精心到畫成,能夠借畫寓情自成一家便可稱作畫家。今觀賢侄這些詠竹圖筆賅境深,多一枝亢餘少一葉疏落,濃淡得宜疏密有致,節端直而身微躬,寓意處世須正直為人應謙恭,已進入似是而非寄情入畫的境界,賢侄無師自通進境如此之速,實在是難能可貴,不日必在畫壇獨樹一幟,端的是可喜可賀。”

小紅搶著道:“義父這番大道理像是老和尚念經,紅兒聽不大懂,是不是如師父說的練武先要由虛而實,再由實返虛的道理。開始學武時身體偏斜馬步不穩是虛,所以練武要先站樁,直到馬步穩紮三、五個人推不動是實,然後練套路練到身輕如絮,起步落腳點塵不驚又是虛,這樣才算入門,義父說的是不是這個道理?”

“丫頭鬼機靈,為父所言就是這個道理,看來不論文武,學什麼道理都是相通的。隻要有資質即天份,又勤奮克苦,再加上善動心思鑽研積累,有師無師皆可大成。”

二公子連稱不敢、受教,心中亦知今日自己邁出由量變到質變的關鍵性一步,終於初入丹青聖境。

光陰須臾一晃便到了十月小陽春,忽一日周家來了兩位不速之客,二公子照麵便認出是追風掌高達鶴,病時遷尉遲方二位英豪,久別重逢免不了一番敘禮寒暄,待一幹人引介完畢,二英雄直截了當地告訴二公子,他們二人當日在白馬寺聽聞二公子的事跡與言論,當即便被二公子高潔的品格折服,同時猜到二公子一夜輸銀數千兩乃是著了人家的道,被奸人坑了。於是托辭歸鄉,從宋大人處要得銀票離開,趕往眉山打探,果不其然很快發現一個劣跡斑斑的騙賭團夥,又曆經數月細查暗訪,將他們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記下了他們的樁樁罪行,十數年間這夥人作奸凡多,致使數百個殷實家庭傾家蕩產,其間被逼得離家出走失蹤了好幾個人,奈何他們使錢行賄買通官吏,雖有苦主擊鼓鳴冤,官府總是以種種借口拖滯不辦,在曠持日久的每一步都要金錢鋪路的訴訟路上,苦主們被拖得家財耗盡心力交瘁,最終不得不不了了之。二位老英雄在深惡痛絕貪官汙吏不作為之餘,決心帶上二公子混進賭場,當麵戳穿那夥奸人出老千詐賭的手法,現場擦亮沉緬其中不能自拔的書呆子們的眼睛,也讓二公子認清那夥人的本來麵目,拔掉那個作惡多端的詐騙團夥。

明了二雄的意圖之後,二公子不以為然道:“謝謝二位老英雄,二位的好意學生心領了,常言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即或是上當受騙,我亦有不是之處。若我像哥哥一樣潛心苦讀,不左顧右盼不出入不良場所,任他們百計並施舌綻蓮花,亦騙不得我去,那件事就當是出銀子買教訓,為我的人生添一點遺憾,長些許見識。由他們去吧,天理昭昭到時會有報應的。”

周大夫莊容道:“愚叔覺得賢侄此言差矣,那夥奸人坑害了那麼多和諧家庭,若不加以懲治,他們仗著有官府撐腰,必然越來越囂張,越來越肆無忌憚,等到天理報應那一年,又將有多少溫馨的家庭會被害得家破人亡,何況天理報應多假手於人為,或許今日就是上天要賢侄前去協助二位老英雄,搗毀那個害人的賭窟。”

小紅姑娘搶道:“是呀是呀,義父教訓得好。師父也常常教導我們,練武之人要時刻不忘行俠仗義抑強扶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怎麼能明知壞人騙人害人還明哲保身不聞不顧的。義哥哥不敢去算了,我跟兩位老伯伯前去,把那個賭場砸它個稀巴爛,看他們拿啥子去害人。”

周小姐輕啐道:“紅妹休得胡說,除了打打殺殺你還會幹啥子?在兩位老英雄麵前你那點本領算得上什麼。不過,我認為義哥哥應該去一趟,嚴於責己不記舊惡是美德,然而縱惡泛濫明哲保身,自己有能力去阻止而不挺身而出,無異於助紂為虐為虎作倀。如果打殺砸場,二位老英雄輕鬆便可搞定,何須義哥哥前去,二位老英雄是要當場揭穿他們的騙局,讓受騙的人現場認清他們的真麵目,他們的騙局自然就無法繼續下去了,這是釜底抽薪的好辦法,既不傷人又達目的,官府也無由幹涉,實為大妙。如此懲惡挽良的義舉,小妹以為義哥哥應該義不容辭。”

二公子原本不想去為難眉山那個馬大哥,聽完這些義正言辭的責備,明白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礙於情麵,放任那夥騙子繼續為非作歹禍害無辜,揭發他們,喚醒挽救那些與自己當時一樣糊塗的同窗,是舍小己而為大家,確實是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想通以後的二公子隨即上街,親自到畫簾作坊告了幾天假,留高、尉遲二人住了一宿,第二天三個人就望眉山而來。

到了眉山的次日,二公子帶著衣著光鮮的高達鶴、尉遲方來到城南順來客棧,找到郝掌櫃言道遠方經商的兩個長輩發財榮歸,要代自己連本帶利還清欠債,請郝掌櫃喚來馬大哥馬老三,讓馬大哥作證,當麵點清了結一切手續。郝掌櫃見高、尉遲二人衣著氣度兩不凡,心知今日進帳不菲,點頭哈腰唯唯諾諾,趕緊延坐獻茶,差一個夥計跑出去,不消片刻便帶著一臉諂笑的馬老三進來。

馬老三見是二公子,大步奔近拉住二公子的手,顯得分外熱情:“宋老弟,這些日子你老弟跑到哪裏去逍遙來著?害得老哥我天天到處找。那天老哥我不知吃壞了什麼,肚子拉得老是止不住,隻好不告而別,後來聽說害得老弟輸掉不少銀子。不是老哥我現在責備你,你咋個就那麼收不住手,那一樁輸完就抽身,等兩天讓老哥我去贏回來不就得了。”

二公子不淡不鹹道:“馬大哥,過往之事無須再提,小弟今日專程前來還債,請大哥做個證,本利一並還清。尉遲大伯,給銀票吧。”

病時遷尉遲方踱到櫃台前麵,往懷裏掏摸了一陣,不耐煩地把一大疊銀票盡數掏了出來扔在櫃台上,嘟噥道:“這人年紀大了就是不中用,原來放好的那張一萬兩的小票,硬是不記得放在哪裏了,摸半天也沒摸到,幹脆一齊拿出來慢慢尋得了。”一麵說一麵慢條斯理地一張一張地翻看:“這張是五萬兩,這張是三萬兩,這張是十萬兩,哎呀這張一萬兩的小票原來混夾在這裏。”抽了出來順手遞給跟過來站在櫃台內,眼睛瞪得滾圓眼珠子差點掉到銀票上的郝掌櫃:“這是成都彙豐銀莊的票子,全國通兌的,你拿去驗一驗,沒有問題把餘款給我找回來,我們趁早兩清。”

郝掌櫃成日跟銀票打交道,早就練就一副火眼金睛,一眼辯出銀票是真非假,不過一個人懷揣這麼多銀票,隨隨便便不當一回事對他而言尚屬首見,滿臉堆笑巴結道:“客官說笑了,客官如此顯赫的貴人,銀票豈會有假。鄙人受人之托代人收錢,隻好恭敬不如從命收下了,宋公子每月的利息是按時給了的,本銀四千七百兩鄙人代收,這個月十幾天的利息鄙人鬥膽作主免了。”接著在櫃台抽屜裏掏摸一陣,捧出一堆東西:“這是宋公子的借據和找回的五千兩銀票還有三百兩現銀,請客官點收。”

尉遲方看也不看就把銀票抓起納入懷中,把三百兩白花花的銀子推到馬老三麵前:“今日有勞大兄弟趕來作證,往日有勞大兄弟照顧我這個不成材的侄子,這點茶錢不成敬意還請大兄弟笑納。”

馬老三喜出望外顫聲道:“老伯萬萬不可,有道是無功不受祿,小人帶累宋兄弟輸掉巨款,老伯不怪罪已是萬幸,怎麼還敢受賞,望老伯受回成命。”一麵說一麵把手壓在銀子上。

追風掌高達鶴淡淡一笑道:“真沒有見過世麵,區區幾千兩便是巨款,老夫這些算是什麼?”說著從懷中抓出更大一疊銀票扔在桌上,無視郝、馬二人大張著的垂涎大嘴,繼續道:“老夫偶爾也會逛逛賭坊,什麼牌九、榖子也常涉獵,就是沒有見過宋賢侄說的西洋撲克,哪天有空倒是真的想見識見識。”

郝、馬二人相視一顧,這可不是大魚,而是兩頭初涉撲克牌的又老又蠢的肥豬,宰了他們不亞於釣上百十條大魚,這後半輩子再也享用不盡。馬老三看懂了郝掌櫃的意思,趕忙殷勤邀請:“二位老伯明鑒,擇日不如撞日,據小人所知今天恰好那個地方又在玩十點半,以二老的洪運,前去必然大有斬獲,贏回宋兄弟那天輸掉的銀子,再大撈上一把,以報昔日一箭之仇。”

高達鶴遲疑地望了望尉遲方:“我與尉遲老哥今天約定下午出發到成都,明日去轉轉珠寶市場,將這些銀票換成珠寶,這幾天討不得空,我看還是改天罷。”

尉遲方回到坐位品味似地慢慢呷一口茶,舌頭在嘴裏攬了半天吐出嘴裏的一根茶梗,吊足郝、馬兩人的胃口,看也不看那兩人,清清嗓子慢吞吞道:“高兄弟這個不侃切的毛病老是改不掉,天天都在做生意,賺的銀子夠你砌十座墳了,死毬了帶得走一兩還是一分?人生得意須盡歡,今天既然有這麼大的樂子玩,還談啥子勞什子生意,走走走,高兄弟,啥子事都擱倒,老哥哥陪你去快活快活,二侄子一同去,看大伯我怎樣為你複仇。”說完上前拖起不情不願的高達鶴便走。

在馬老三屁顛屁顛的引領下,四人轉彎抹角穿過迷宮,進入那個神秘的賭場,來到宋二公子那天坐過的賭桌旁,瞧見七、八個人正呼幺喝六地賭得起勁,二公子發現其中兩個是三蘇學苑的同窗。追風掌高達鶴掏出先前的那張五千兩銀票,扔給旁邊站著的一個幫閑,叫他快去換銀子來,旋即不管三七二十一,迫不及待地撥開麵前的人把自己塞了進去,見一輪剛吃、賠完畢,莊家似乎是贏了,麵前一堆銀子估計有七、八百兩,劈手從莊家手中奪過牌,高叫著自己要當莊。高達鶴這一舉動立即引來一陣非議,馬老三趕緊上前對高達鶴解釋,這不合規矩,要莊家同意閘帳後才能換莊,要不然就要一對一地買斷莊家的銀子後才能當莊。高達鶴對莊家敞笑道:“這麼點銀子算個毬,買就買,算你一千兩,發牌。”這會兒五千兩銀子已由幾個幫閑端上來,追風掌隨手幾把,抓了一千兩扔在桌上。不料連買兩把都是輸,第一把輸了一千兩,第二把輸掉二千兩,眨眼間一共輸去三千兩,莊家樂得合不攏嘴,收起差不多四千兩銀子,表示不賣了甘願讓莊。

高達鶴又甩出一張萬兩銀票叫幫閑去換,坐到莊家位子上,把剩下的二千兩放在麵前吼道:“老子推一千兩,

押,押,快押。”推一千兩起注便是十兩,立時嚇退了幾個人,除了那個剛贏三千兩的外,隻有三個人敢下注,兩個學生公子亦畏畏縮縮站起旁觀。高達鶴見狀複又吼道

:“老子今天就圖個痛快,不在乎輸贏,規矩由老子定,起注不論,一兩五錢都可以下,隻要熱鬧便好。”新規矩一出,觀望的人紛紛下起注來,不一會又賭得熱火朝天。高達鶴越賭越興奮,越賭越昏頭,到後來竟然不數押家是幾點,也不管押家押多少,你說你贏就是贏,你說陪多少就自己到他的銀堆裏拿多少。不知什麼時候添進了幾個押大注的押家,整百兩整百兩,甚至數百兩上千兩地押,馬老三即興加入,許燜墩不知何時也趕來了。

一個時辰不到高達鶴就輸了二萬多兩,兌換了三萬兩銀票,二公子急得幾次要衝過去呼止,都被病時遷尉遲方輕輕拉住,請他稍安勿躁並悄悄告訴他,好戲跟即要開場了。果然不一會當高達鶴莊上還剩五、六千兩銀子時被許燜墩買斷,輸紅了眼的追風掌高達鶴急得手忙腳亂,從懷中拉出一張十萬兩的銀票拍在桌上,瞪著血紅的眼睛咬牙切齒地對許燜墩嚷道:“老子就不信這個邪盤盤都輸,老子再推十萬兩,你娃娃敢不敢買?”看到氣急敗壞神誌不清的高達鶴,許燜墩明白時機已經成熟,宰豬發財的時候到了,也做出了賭紅眼不計後果的囂張姿態:“買就買,運氣來了天王老子都擋不住,老子今天手氣正旺怕哪個,你雜種敢推老子就敢買,有種就發牌。”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緊張到極點,個個賭客都站立起來圍住二人,十來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高達鶴拿牌的手上,全場鴉雀無聲地等待決戰的時刻來臨。高達鶴長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恢複平靜,細心的人還是發現他的手失去了先前的穩定,微微顫抖著發出了兩張牌麵向下的牌,第一張是許燜墩的,推到許燜墩的麵前,第二張是自己的,擺在自己麵前。許燜墩把牌藏在手掌裏慢慢移至眼前,又慢慢地用另一隻手半天才挑起一角迅速地瞥了一眼,麵露獰笑地把牌放回桌上,選擇了要牌,要來一張梅花3,猶疑了好一陣,擺手表示不要了。在確定許燜墩不要牌後,高達鶴翻開了自己的底牌,是一張黑桃9,權衡了半天選擇了不要牌,全場頓時哄動起來,有經驗的賭棍判斷莊家高達鶴要贏,許燜墩原來的底牌肯定不大也不小,很有可能是是4、5點,要3點後加起來是7、8點贏算較大,再要牌很可能脹死必輸,才選擇不要牌,殊不知莊家的牌竟然是9點,照此推算莊家贏麵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