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近處的蓮池都成了一潭死水。明明應該正盛放的蓮花此刻徒留枯萎的黃葉,隨波逐流。而腳下亦是野草瘋長,閉目想起了父親死後的那個院子,倒是頗為神似。
“主子,對您他還是不忍的,沒降了位也沒革了處所。”迎恩是帶進宮的家養丫頭,這些日子說話分寸守的很好,點到為止,精明也不顯在臉上,這點歸雨比不得她。
“好好一個院子讓我占著荒廢成這樣,倒是大罪過,怕這宮裏多少人覺得我不惜福。”倒是個機靈丫頭,馬上就聞到我話裏的滋味,能調教出這樣的奴才,這具身子原來的這位永妃家裏就玄妙的很,難怪能讓人花心思算計,到現在怕是也不見高下,隻僵著,可憐了好好一個紅顏,被兩麵都僵死了活路,一口氣不來,就走了,倒讓我死了一次的占了個便宜。
“奴婢愚鈍了。”這麼點時間就想通關節了,我不由點頭讚許。
“真愚便不會如此說了,隻是你原來的這個主子沒本事讓你多費心。”好不容易花力氣送進來,卻又這麼快成了死棋,怕不是富貴迷了眼,就是信了那人的情比金堅,人才半死就有一堆宮俾分搶了財物,扔她一個人等死,這色主子委屈了這色奴才。“我也不想對聰明說蠢話,你原來那個主子那日便死了,我不是她。”
“奴婢知道。”她難得笑了,是個清秀好看的丫頭。
“我沒有力氣去成全誰的心思,隻願歲月靜好現世安穩,雖佛經裏說安穩易得,靜好難求,可如今看來在這裏是哪樣都不易。你若不想跟著這麼沒誌氣的主子,就和管事的說我瘋了,求個恩德出去就是了,怕你去做也不會是難事。”每天有人按時供膳,各色份利也隻短不缺,宮裏的各色奴才怕是還忙著琢磨上意呢,風不刮草可不就倒不了,這個妃子頭銜還能唬幾天人。
見她笑的更開了:“奴婢也想活下去。”
我挑眉看她笑的沒心沒肺,氣的隻拿手去點她腦門“說你聰明卻還笨,怎麼就不擔心我是妖魔吃了你原來的主子,備不齊還要吃你。”
“可這個地方誰不吃人呢,主子。”一聲歎息,原來這裏的月色,也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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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靜好,現世安穩。”這八個字,我曾經心愛的不得了,每每寫在本子的第一頁麵上,時時品賞,可究竟好在哪裏,真也說不清楚,如今再看,隻覺得“靜好”,其實難求,靜好原本就是奢侈。那是怎樣的境界,需你真,我也真,不是青澀懵懂的青蔥少年,也不要是紅塵閱盡的浪人怨婦。要多少走過些鉛華,沾染了些許紅塵瑣事後,平靜的心,可以再起波瀾,卻不會隨輕浪亂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