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用它爛漫的畫筆,抹去了雙山寨的冬裝,山裏萬物複蘇,生機盎然,戚華生手提一把彎刀,巡護在山濤林浪中,不管到了什麼地方,都能看到目不遐顧的大自然奇觀,成叢的映山紅盛開在明媚的春光中,嫩紅的色彩編織成耀眼的火樹霞林,放眼望去,輕霧飄繞著青蔥的山峰,向下彙合成“霧流”,像江河在山間流淌。他知道,如果山裏沒有大片闊葉林,是不可能升起白雲的。如果這些小樹有一天蔚然成林,那更是一幅動人的天然圖畫。
遠遠地,他看見了一個人影,在芭茅叢生的綠色之間,有一塊褐色,一個年輕女子正在躬身翻地,那就是明秀了。離開父母的她,跟著自己到了沒有村落的雙山寨,過著極其簡樸的生活,還要在荊棘叢莽間開荒造地,一鋤一鋤地挖掘,耕作勞累了的她,還要給自己煮飯,端洗腳水。想到這些,他心醉了。
登上楠木頂,昔日的景象已經不見——兩棵紅豆杉不見了,留在地上的,是零亂的殘枝敗葉。這怎麼得了?整個雙山寨林區,隻有7棵紅豆杉,由於它有瀕危物種的巨大科研價值,國家把它列為一級保護植物。一定要把偷樹賊捉住,報告林業主管部門,把他繩之以法。他分析,這麼大的樹這麼重,不可能是很遠的人來偷,先到雙山寨附近的幾個村子去明察暗訪。
他到荒地上與明秀告別,一臉怒氣下了山。最近,縣城裏的有錢人掀起了一股毀樹之風,他們看不起市場裏的家具,偏偏要到鄉下購買國家保護的珍貴林木來作家具,而價值昂貴的紅豆木就首當其衝。每到一個村莊,他都找村組幹部聯係,希望通過他們能查到偷樹賊,但始終沒有探到可靠的線索,直到太陽落山,他才回到雙山寨。
次日,他一早就到了胡家灣,這是一個隻有幾戶人家的小村落,沒有村組幹部,他口稱宣傳護林防火進了幾家農戶。農戶見了生人,一般都神色坦然。唯獨有個光頭男子,見了他先是一驚,然後才是端板凳喊坐。戚華生見他家陳設簡陋,有木料也藏不住,就注意到地壩上的一大堆幹鬆枝,他問幹柴是誰的?那人說不曉得,這難道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戚華生把鬆枝一把一把地拿開,那麼大一堆放鬆枝全拿開也很費勁。他已累得腳軟腰痛,再看階沿上的光頭,盯住自己麵無血色,戚華生心中更有底了。當他拿開一股鬆枝的時候,發現了一根蜷曲著的爛草蛇,把他驚了一跳。最後,他發現了6根斷過筒的紅豆杉!正要向光頭指問時,那人已不見蹤影,此人就是偷樹賊無疑。
戚華生向灣裏人問過那人的姓名。灣裏人都說這龜兒杜青山是個老賊,文化革命那幾年,靠偷樹買高價糧,養成了偷盜習慣,現在又偷好樹子,賣給城裏人。聽說他已聯係好了上限,天把兩天就有人來搬運。戚華生一陣瘋跑,到了村支部書記家,彙報現場拿獲偷紅豆杉的杜青山,請村上聯係上級處理。村支部書記帶戚華生到鄉政府,彙報紅豆杉被人偷盜,人髒俱獲,快點去調查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