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2月16日,中國空軍美國誌願援華航空隊(又稱“飛虎隊”)資深飛行員瑞恩接到緊急命令,從昆明機場起航飛往重慶接受新任務,那邊沒有說明任務的具體內容,隻是強調會有人在機場接他。
OK。瑞恩咕噥道,二戰以來他已習慣了這種生活------永遠不知道自己明天出現在哪一片天空,與哪些戰友攜手作戰,對付裝備落後但作風頑強的日本空軍。
然而這趟看似尋常的飛行卻出了問題,飛機在四川上空遇到兩架日本零式戰鬥機夾攻。從1940年起,零式戰鬥機一直盟軍指揮部的噩夢,它以其速度、航程、爬升率、機動性和可操作性的最優組合鑄成日本空軍的所向無敵,太平洋戰爭初期,日軍300架零式戰鬥機將盟軍在該地區的戰鬥機部隊消滅了2/3,當時盟軍飛行員架機起飛迎擊它們時,無論飛行員還是指揮官都明白,戰機飛出去以後八成是回不來了。
1942年6月美軍在阿庫坦島繳獲一架零式戰鬥機,從而有針對性研究出專門對付它的新式戰鬥機---- F6F(又稱潑婦戰鬥機)。在新式飛機問世前,飛行員們也能利用零式戰鬥機俯衝能力不好的特點,通過俯衝逃跑的手段避免被擊落。
可這一次狡猾的日軍采取“三明治”式攻擊,一架在高空攔截瑞恩,當他習慣性大幅度俯衝逃跑時卻被守在低空的另一架戰機逮個正著……
眼前一片濃煙火光,瑞恩吃力地抬手最後一次翻開日曆,這回他總算知道明天出現在哪裏:天堂。
3月20日,又一架飛機趕往重慶,接受瑞恩未完成的任務,很巧合,它在重慶上空碰到一場激烈的空戰,機身連中數炮墜落於德朗山。
4月中旬重慶方麵再次調征飛機,被航空隊拒絕,它們正擔負國際交通大動脈滇緬公路北、南兩端的樞紐——昆明和仰光的空中防務,無暇協助處理其它事務,此後便沒有接到類似請求。
除了照片,第五封郵件還附有以上洋洋灑灑一大段內容,方舟是軍事迷,自然看得如癡如醉還不時加上自己的評論。
“有什麼感觸?”他見我一言不發有些驚訝。
“最後還要加一句,十多天後章炯笙匆匆來到重慶接受密令。”
“你認為由於兩次調度飛機失敗,促使重慶高層取消飛機運輸計劃,改為讓章炯笙獨立團尋找地方隱匿?”
“難道這不是發郵件者所暗示的?”我說,“以他的智慧,不會發與此事無關的資料。”
方舟道:“別忘了重慶屯集了國民黨最精銳的空軍主力,幕後主使者完全沒有必要舍近求遠。”
“這個事件有其特殊性,第一,它是在絕對保密、單線聯係的情況下執行,不排除是重慶高層某個派係或個人的決定;第二,為什麼接二連三抽調美國飛行員?這與錢伯斯、瑟曼的出現異曲同工,我的判斷是與美國人有關;第三,這批東西即使過了六十年還有極其重要的價值。”
方舟怔怔聽到最後一句,笑著敲敲我的腦袋道:“好哇,反將我一軍,博士不枉虛名……至於我此行的任務目前還得保密,忍一忍吧。”
故弄玄虛,我恨恨踩了他一腳。
走出網吧時已是黃昏時分,居民們趿著拖鞋,有的手拿收音機,有的夾著晚報,有的提隻裝有下酒菜的塑料袋,三三兩兩在街上邊走邊與熟人大聲招呼,臉上寫滿了悠閑與愜意。
“人啊,就這樣過一輩子難道不好嗎?為什麼要為一點私利打得頭破血流?”我感歎地說。
“因為有人想追求高質量生活。”
“什麼叫高質量?與小鎮這些人相比,無非多了幾樣象征身份的名牌而已,比如看的不是當地晚報而是華爾街日報,比如聽的不是收音機而是MP4,再比如臂上掛的不是蒲包而是法國LV,如此而已。”
方舟苦笑著搖頭:“看透一切的姿態,可怕的曆史學家。”
沿著人行道慢慢散步,方舟說好久沒享受到這種花前月下的樂趣了,我說此刻我更興趣的是美食。
“掃興。”他無奈地說,突然將我拉到旁邊巷子裏,臉貼著牆沿小心地向外看。
“誰?”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