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內,玄蕪將從自己追上鶴見、一直到離開虞山為止發生的所有事情、毫無保留地向燮敘述了一遍。
從始至終,血池道尊一言未發,麵上神色莫測。
唯有那雙綠眸之中不斷閃爍著的異樣光芒,暴露了他並不平靜的內心。
“既然鳳家的戰禽也在,就說明‘那邊’早就知道這件事了。”玄蕪的敘述收了尾,沉默片刻,燮終於淡淡開口。“可前幾日鳳秋懸過來,滿口隻說大戰將至,對於那個少女的存在,卻是連半個字都沒有提起。”
“哈……好一個明月道妖皇,好一個明月道尊!”他突然發出一聲冷笑,眼底的狠戾驀地湧了上來。
修長五指收緊,捏得王座的扶手都變了形,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森寒的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個大殿,連火光都變得晦暗起來,火苗怯弱地跳動著。
玄蕪將身體壓得愈低。
過了好一陣子,那股威壓終於散去。青年心中鬆了口氣,才發現背上已是布滿冷汗。
下一瞬,他察覺到自家尊上的目光又落到了自己頭上,頓時精神再度繃緊起來。
“身為我的心腹,可不能讓你拖著這樣一副傷勢未愈的身體去做事。”男子的聲音十分平靜,聽不出半點喜怒,“你上前來,我親手為你療傷。”
完全沒有半點受寵若驚、感激涕零的心情,玄蕪隻是暗想:還是來了。
“……屬下惶恐。”絕不敢違抗對方的指令,他認命地站起身來,一步步走上階梯,在男子的腳邊再度跪下。
那隻冰涼的手在玄蕪的眼前抬起,輕輕地按上了他的頭頂,然後——
“嗚——!!”
劇痛從天靈蓋倒灌而下,瞬間席卷了全身各處。玄蕪發出一聲悶哼,隨即便死死咬住牙關,將所有的慘呼聲都咽進肚子裏去。
此時此刻,任何求饒的話語或是痛苦的表現,隻會讓那人的施虐欲更加高漲!
冷汗順著發絲滾滾而下,青年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麵容,已經幾乎白得透明。他的身體無法克製地抽搐起來,臉上的肌肉一陣陣痙攣,刺青仿佛活了一般地扭動著。
懲罰還沒有停止,他卻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
“砰!!”
一陣煙霧伴隨著巨響升起,下一瞬,青年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十來丈長、水桶粗細的大蛇,通體布滿銀白色的細密鱗片,在頭上卻有幾道墨綠色的妖異花紋。
盡管現出了原型,但白蛇依舊乖順地將整個身體貼在地麵上。一雙燈籠大小的眼睛望著麵前自己一張口、便能囫圇吞掉的男子,冰冷的豎瞳之中竟然流露出了幾許卑微的懇求神色。
“這一次隻是略施薄懲。”見他如此,燮終於鬆動了口風。“不過……”
薄唇微彎,血池道尊的臉上露出一個殘忍危險的笑容。
“下一次再自作主張,本座可不會這麼心慈手軟,哪怕你是我最器重的心腹。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