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的胸襟——《江城子·密州出獵》(1 / 2)

就在密州的超然台上,蘇軾登高望遠,心中不留一點滯礙,超生越死,看淡榮辱,把別人眼中難以掙脫的煉獄,轉變為靈魂升華的天堂。

《江城子·密州出獵》

——[宋]蘇軾。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在宋朝北方的邊境上,有兩個興起的國家虎視眈眈,一個是遼國,一個是西夏。

想當年,宋真宗禦駕親征,同遼國在北方邊境對峙,不僅沒有收回燕雲十六州,反而和遼國在澶淵(今河南濮陽西)簽訂盟約,答應每年給遼國十萬兩白銀,二十萬匹絹帛。在宋仁宗和宋神宗年間,遼國又貪心不足,增加了白銀和絹帛的數量。

再看西夏,麵積比宋朝小很多,竟然在交戰中屢屢得勝。宋仁宗被迫與西夏議和,每年給西夏五萬兩白銀,十三萬匹絹帛。

這些錢從哪裏來?從宋朝的國庫裏來。國庫的錢從哪裏來?從老百姓的口袋裏來。國內,百姓的負擔增加了,民怨沸騰;國外,宋朝的皇帝靠繳納金錢和割讓領土換得了表麵上的和平,但是這種靠金錢維係的“感情”十分脆弱。內憂外患,“天下有治平之名,而無治平之實”(蘇軾《策略一》)。

為了挽救國家,焦慮萬分的神宗皇帝根本聽不進去老臣司馬光給他的保守建議——治國必先修身,也看不上被仁宗皇帝譽為“太平宰相”的蘇軾,他看中的是勇往直前、大刀闊斧的王安石。

王安石變法觸及了很多人的利益,有時不免矯枉過正。地方官員在執行新法的過程中急功近利,結果招致民怨。蘇軾站在民生的角度,對變法流弊提出了批評,可惜最終石沉大海。

“道不同不相為謀。”在這場變革中,蘇軾站在了司馬光、歐陽修、韓琦、富弼的一邊。需要說明的是,對於王安石、司馬光、蘇軾這三個人,我們不能簡單地用“好人”和“壞人”來評判他們,他們都是君子的楷模,他們都想讓國家富強,隻是立場不同。

黃庭堅曾評價王安石:“視富貴如浮雲,不溺於財利酒色,一世之偉人也。”(黃庭堅《跋王荊公禪簡》)蘇軾一生的起伏雖然與王安石領導的這場變法運動有很大的關係,但即便如此,蘇軾對王安石仍心存敬意。王安石被罷相後退居金陵,蘇軾前去拜訪,以前政見不同的對手成了無話不說的知己。王安石勸蘇軾在金陵買田,和他比鄰而居。蘇軾在詩中感動地寫道:“勸我試求三畝宅,從公已覺十年遲。”(蘇軾《次荊公韻四絕》)

司馬光更是宋朝上下公認的道德楷模。奸臣蔡京認定司馬光、蘇軾、蘇轍一派三百零九人是國家的罪人,要把名字刻在石碑上昭告天下。一個小小的刻工說:我不知道你們刻這個石碑是什麼意圖,但是一個舉世公認的正直大臣司馬光被你們說成是壞人,我不忍心刻這個碑。長官發怒了,刻工最後哭著說:實在不行我就刻,但是請求不要在石碑上留下我的名字,以免被後人怪罪(《宋史·司馬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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