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地界誰人不知金陵王!”那小二給苑苑斟滿了茶答道,“金陵郡下屬江寧府、秦淮、絲蘿、集慶,幾十萬戶,王爺享食江寧萬戶,江寧可是金陵最繁華地方了,整個金陵都是金陵王的!”
“哦?那王爺一定住在江寧咯?”
小二臉上曖昧一笑,說道:“前年王爺還住在江寧,江寧內設織造府,雖說有織造部院,可畢竟還是金陵王的地界,可新帝登基後不久,王爺就搬到秦淮行宮去了。”
“為何搬去你可知道?”
小二給了一個明知故問的表情給苑苑,答道:“秦淮!那可是人間仙境,風花雪月之地,哪個男子不愛去,之前是因為政務繁忙,現在王世子已經到了弱冠之年,自然王爺也不必忙於政務了!”
苑苑摸了一角碎銀子扔給小二,“賞你的!”
“謝公子!”小二一連作揖走了,苑苑前傾與宋離小聲說道:“金陵王不過是過了不惑之年,長子也到弱冠之年,他年富力強的,為何要撒手政務?難道是因為新帝與他不和?還是他真的有見不得人的勾當,怕新帝查到頭上來,所以甩手躲得遠了?”
“這……”宋離想了想,搖頭說道:“不應該,剛才小二說,金陵王享食江寧萬戶,何等的富有,他若是貪財之人豈能撒手,而且也沒有必要將爛攤子扔給自己的親兒子!”
“可他為何要躲到秦淮,不理政務隻享風月了?”苑苑想不通。
“一入金陵一來,就能感覺到這裏水深不清明,所以一時半會兒是查不明白的,你我先查明紡織工人數目的事情再做下一步打算!”
宋離說的有道理,這裏的情況要比福州城複雜得多,急不得,可是苑苑總覺得這個金陵王一定與江寧織造府脫不開幹係,可其中的聯係又是什麼呢?
這會兒的工夫,飯菜端了上來,苑苑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顧不得再想其他的,先拿起了筷子吃飯再說。
苑苑與宋離用餐過後叫了一壺普洱坐著消食品茗,隔壁桌這時來了兩個男子吃飯,兩人的衣裳是一模一樣的紫黑色,帽子、靴子、佩劍也是一模一樣,顯然是官服,可是苑苑卻實在想不起來這一身衣裳是什麼官差。
“師哥,這是何處的官服?看著好眼生?”
宋離一邊喝茶一邊打量,大業國除了西北總督府的官服是灰白色之外,所有捕快、衙役、官差的衣服均選用藍黑色,除四品以上帶刀侍衛帽子上墜紅繩外都是黑色的,當然禦林軍與青衣衛除外,二者一為黃色一為黑色,可這兩個男子的衣著顯然不是正統的官服。
宋離搖了下頭,給了苑苑一個眼色,示意她接下來準備跟蹤這兩個人,看看他們這一身奇怪的衣著到底是做什麼的。
這兩個人沒什麼武藝,警惕性也不高,跟蹤起來絲毫的不費力氣,可宋離還是萬分的小心,直到看著兩人進了織造府部院府衙內時才沒有跟上去。
“難道他們是織造府的差役?可衣服不對呀!”苑苑指了指在外麵把手的衛兵,衣服不一樣。
“還有一種可能!”宋離說道:“內部的督工!”
“說的有道理,織造府雇傭一些臨時的督工,衣服自然不能同衛兵的官服相同,所以便私自做了這樣一身衣服!”苑苑油然而生一個好主意。
“我們不是要查明織造府的工人嗎?看來就得靠這些督工了!”苑苑指了指前麵。
“何意?”
“你想啊,織造府內人員眾多,想必每個督工督管的工人數量是一定的,不一定也是差不多的,隻要知道了一個督工督管的人數,我們隻要知道多少個督工就可以了!不必將江寧眾多工廠都跑一邊!”
“好主意!”宋離看著陸陸續續向府衙內走的督工說道,“看來他們是來這府衙聚集的,一會兒等他們都出來就能大致數清人數了。”
苑苑和宋離為了看得更加的清楚,躍上了樹冠中,既能很好的隱蔽自己,又能看清門口的動作,可惜就是距離有些遠了,看不清圍牆裏麵。
苑苑折了一個樹枝叼在嘴裏,問道:“你說他們為什麼大中午的到府衙裏來?”
宋離眼睛始終盯著響動,答道:“難道是稟告上午生產了多少紡織品?”都過去半個時辰了,進去的人一個都沒有出來的,苑苑掐著手裏的葉子搓成一團。
“出來了!”宋離拍了拍苑苑,隻見紫黑色衣服的人魚貫而出,“一十、二十……”宋離默默地數著,沒一會兒又進去一批。
“好多,看來他們是分批歇息的!”苑苑仔細看著出來的那些人,“是令牌!”苑苑發現出來的人手裏多了令牌,“他們是進去取令牌的,想必隻有有令牌的人才能進得了紡織工廠內!”
一批又一批,直到最後,宋離大致查出應該有幾百人,“這麼多的督工,就算是每個人督管二十個人那也是一萬人,按照登記的數據,刨去絲蘿的紡織工,那就超出了!”
夜半二更天,繁華的地方還是歌舞升平,可紡織廠一片的區域卻是已經少有人跡,除了星星點點幾處燈火之外,便是看守的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