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一身夜行衣,顯得肩膀寬闊,身材頎長,除了腰間挎著的青冥刀,懷中暗藏暗器,他施展輕功踏雪無痕般從屋脊上掠過,掃視了一番紡織廠內看守的大致情況。
伏在瓦簷下,宋離探頭看去,隻見牆內看得見的一共六個人,其中一個亮著燈的屋子想必就是換值休息的地方,影影約約從影子能看出至少五個人。
見裏麵的人向這邊走來,宋離矮下身子,試探的起身看去,那兩個人已經走開了,似乎看守的並不小心,甚至還不如絲蘿鎮上那些小的紡織工廠看守認真,而且當值的守衛也是一直在聊天說話。
宋離趁著空當飛身向裏麵行去,從屋頂一躍而下,打開了一扇窗子,裏麵放置的果然都是紡織的工具,上麵還有一些未完成的織物。
宋離翻身從窗子進了屋內,悄聲的合上窗子,他細細的點了一遍,屋子裏共有十台紡車,上麵大都是存放著未完成的織品,肯定不是廢棄的。
再從窗子翻身出去,藏在柱子後躲過了兩個巡邏的當值守衛,“今晚上真是晦氣,一連賭了三次大,開得都是小!”
“看來你今晚是沒有財神爺關照了!”其中一個打著哈欠說道,“一會兒換值再進去喝兩杯,反正你手氣也不佳!”
兩人越走越遠,聽不清說的什麼,可宋離猜得出來,未當值的守衛在裏麵賭錢喝酒,看來他們管理的極為寬鬆。
宋離又翻進了挨著的一個屋子,裏麵依舊是是個紡車,紡織的進度大抵相同,均為一半的紗料,宋離再次躍上屋頂,分別掀開屋頂上的瓦片,這樣十個紡車為一組的屋子共有五個,這樣算來這樣一個工廠裏麵就有紡織工五十人。
宋離放好瓦片,從另一個方向跳了出去,來時沒有絲毫的驚動,走時也沒有絲毫的響動,裏麵的看守依舊在聊天、巡邏。
苑苑在客棧裏心裏緊張,畢竟不知對方底細,害怕宋離出意外,這個金陵王在此一手遮天,如果被抓住,恐怕自己亮出真正的身份都未必有用。
正心裏焦慮著,窗外有響動,苑苑握緊啟霖小匕警惕十足,窗一開,翻進來的人是宋離,他摘掉麵罩安全的回來了,而且禁用了半個時辰。
“怎麼這麼快?”顯然出乎苑苑的意料,當初在絲蘿的時候,兩人曾在外圍打量過那些紡織工廠,若想進去一探究竟,恐怕是極其費力的,江寧府的看守應該更加的嚴厲才是,為何如此快速。
“我先換身衣裳和你細細的講!”宋離除去外麵的夜行衣裏麵就是原來的衣物,將夜行衣燒毀後,與苑苑坐在內室,滅了一盞燭台,外麵看去光亮微弱,好像裏麵的人已經睡了。
“方才我進去後發現,江寧的紡織廠把守並不嚴格,裏麵的人守衛數目遠遠不如絲蘿小鎮,我們再絲蘿見到的那些守衛,幾乎是不言不語,極其緊張,而這裏的守衛極為的寬鬆!”
從宋離的描述裏,苑苑想起了絲蘿的那些護院,幾乎個個都是嚴肅的,想有人靠近都是不準許的,“那人數呢?能估計出來麼?”
“今晚的這間大約在五十個人左右,出入不會太大!”
苑苑算了一下,說道:“白天裏見到的督辦大概近五百人,他們兩人一組,負責五十個紡織工的話,江寧府真正勞作的紡織工人數就應該在一萬二千五百人左右,這還不算上印染、桑蠶的人,三萬二千人除去這單純的紡織工人一萬二千人,還不到兩萬人。”
“人數對不上!”宋離說道,“我們在絲蘿所見,不算上印染廠和桑蠶工人也得有兩萬多人,顯然超出了許多!”
“可他們為何要減少上報的數量?”苑苑心中不解的問道,“江寧織造府的俸祿是由朝廷發放的,上報少量的工人,他們得到的俸祿就會減少,可想而知剩餘的紡織工人月例由誰來承擔呢?這並不劃算,如果是上報的人數過多,可能是部院貪汙了工人的月例,可現在卻是反過來了!”
宋離緩緩地搖了下頭,起身在屋子裏踱步,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人數沒少反而多了,問題出在哪裏是織造府部院要瞞報人數呢?
就在苑苑與宋離燈下黑討論案件時,遠在秦淮的一處行宮裏卻是燈火通明,府門大開,護院手持火把開路,迎接入府的是林回。
“林先生回來了!”門子通傳後,將沉重的朱紅大門緩緩地合上,門口懸掛的是青綠底燙金大字——敕造金陵王府,門外兩個碩大的石獅子蹲守處便是金陵王的府邸了,府門前的四個燈籠上寫著‘韓’字。
林回金殿後立即下拜,“給王爺請安!”
“林先生快請起!”
“王爺,我一路追查下來,並未發現欽差大人的行蹤,可見這位蕭大人確實是微服私訪!”林回稟告道,繼續又說:“不過在下在禹陵城的朋友說道,的確在禹陵渡口碰見過兩個男子,很符合欽差大人的形容!”
聽了林回的回稟,金陵王緩緩地坐了下來,口中呢喃了一句“禹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