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與世無爭,但是臉上少有神情,盡管許攸寧容貌清麗娟雅,可是總是略顯寡淡,“攸寧,出宮之後記得要按照我給你的地址去找那個可以暫時幫你度過難關的人,一定要去!他隻在宮中三日!”
許攸寧並不知道這個能夠在宮外暫且接應他的人是誰,可是這樣被趕出宮去,定是不能回許府的,而且父兄怕是也不能容下自己,不如就暫且的安頓下來再作打算。
“好,我一定去!”
苑苑與與許攸寧握住了手,本以為並不會像詩句裏寫的那樣‘兒女共沾巾’,可到底還是眼淚婆娑的相擁告別。
“無子、多言、妒,起初有三,許氏攸寧自入宮以來,未嚐盡孝守喪,未嚐與朕甘辛與共,且許氏父兄健在,遂休棄之,貶謫為庶民逐出皇宮,念在往日情分,不予追究許氏族人,欽此!”
休棄的聖旨下達,許攸寧孑然一身隻剩下一間月白色的素衣披著一件半新不舊她身為秀女入宮之初穿的鬥篷離開了,沒有車馬攆駕,可她步履輕快的朝著宮門走去。
入宮時,許攸寧幾乎是絕望的,此生可能再也離不開這裏了,可是在死了幾次活了下來之後,許攸寧知道上天是憐憫自己的,她終於出宮了。
站在街上,她再也沒有了華服、丫鬟、收拾、金銀,可是她終於又是她自己了,朱紅色的鍍金宮門吱吱呀呀發出沉悶的響聲後慢慢的合上,許攸寧側身看了一眼,仿佛是人間煉獄的門緩緩關上,她也終於從苦海中解脫出來。
吸了口新鮮的空氣,許攸寧從懷裏拿出苑苑私下裏交給自己的盒子,裏麵裝著一些銀兩,足夠自己在京都城裏逗留幾日,也夠自己遠走的車馬費用,除此之外還有一枚翡翠玉扳指。
翠綠的顏色,上好的品相,簡單的紋飾,扳指的內側用手指輕輕地劃過,還有字,許攸寧湊近了看是一個‘葉’字,看來是苑苑的隨身之物,這樣的東西拿到當鋪裏去,恐怕夠自己簡單的吃用一輩子的了。
不過這扳指可不能當,因為這是信物,苑苑說的那個人,自己去見他的信物,許攸寧並不打算立刻去找那個人,她終於自由了,為何不先領略一番這塵世的繁華。
在宮外,吃飯是大家坐在一起的,喝茶是可以談天說地的,男性都是正常陽剛之氣的,女性都是樸素的,這一切都是許攸寧入宮前所適應的。
“老板,要一份餛飩!”她選了一家小店坐下,要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
“姑娘,連續三天,加一個銅板多給一個燒餅!”
“老板生意興隆啊,為何燒餅這樣便宜了?”許攸寧喝了一口熱氣騰騰的餛飩湯問道。
“明日是封後大典,晚上有燈會、還有舞龍舞獅,好多外地人都來看,生意好的不得了,我也算給大家來些實惠!”許攸寧看著吃著熱火朝天的人群,給了小二一個銅板加了一個燒餅,盡管她吃不了這麼多,可似乎這樣做,許攸寧便覺得自己能更快的融入其中。
……
“大人,今晚可是要晚歸?”四九問著正在上馬的主人,“聽說晚上外麵有燈會,還有舞龍舞獅,四九想去看看!”到底是年紀輕輕的,喜歡湊熱鬧。
馬上的人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晚上還不回來就不用等了,你自己去就可以了!”
“大人您不去嗎?”四九問道,這樣熱鬧的景象連過年都未必有,聽聞今晚不僅有戲班可以免費聽戲,還有波斯來的歌舞表演,封後可是普天同慶,甚至都大赦天下了,這可比得上皇上登基了。
“不去,你自己去吧,記得早些回來,第二日還要趕路!還有吩咐下去,如果府上有一個拿著玉扳指裏麵帶著一個葉字的女子前來,一定要好生的照顧她!”
馬上的人拉住韁繩策馬而去,一身絳紫色的鬥篷在風中不斷地翻飛,如同飛去一般。
沒人知道宮牆裏的盛典到底有多狀況,隻是聽小道消息,封後大典上可謂是恢弘無比,皇後的衣裳有多麼多麼的美,鳳冠有多麼多麼的華麗,還有筵席、歌舞,似乎被傳說的知應天上有一般。
京城的茶館裏說書的立刻編成了段子在講,口舌紛飛如同自己親眼所見一般,角落裏坐著的許攸寧聽著一些被誇大的地方眼睛笑成了一條線,伸手再次示意夥計又要了一盤花生米,昨晚她夜裏喝了些女兒紅,今早起來遲了,竟然還以為自己是在夢裏一般,倒是這說書人的嘴,讓她更覺得自己仍然在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