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的一片死寂和語中的冷淡讓他心慌。
苑苑隻盯著浴桶內泛著漣漪的水麵,淡淡道:“不夠,顏兒要將那些不幹淨的東西都洗幹淨,以免汙了王爺的眼。”
駱啟霖怒火中燒,她是在跟他置氣,氣他剛剛的舉動,就如此折騰自己。
“嘩”的一聲將她從浴桶中拉起,浴桶中驚起的水花濺了一地,苑苑驚愕的望向他。
很好!她總算肯看著他了。伸手就將她撈了出來,疾步到床邊,雖怒,還是將她輕輕置在床上,迅速拿了幹帕粗略替她擦了下,扯過被褥將她卷起,一把抱起她置在懷中便和她一起落坐在床上。
苑苑隻能愣愣看著他一氣嗬成的動作,最後將眸落在他陰沉的臉上。
還未等看得真切,一個帶著怒氣的吻就襲了過來,準確的擒上了她驚愕微張的唇,讓人窒息的瘋狂。
隻愣了一瞬,苑苑開始掙紮,他既嫌棄她,現在又來吻她做什麼!
見她那股執拗已漸漸平息,他放開她的唇,輕輕吻去她臉龐上的淚水,將她緊擁在懷裏:“顏兒,你氣本王就把氣都撒在本王身上,不要傷害自己,你這樣,我心疼。”
見她仍是不發一言,他又將她籠緊了些:“本王不是怪你,是怪我自己,沒能將你護好,才會讓你受此委屈。本王不在意,真的不在意。”即便她跟西門挽清有了夫妻之實,他也不介意,真的不介意。他跟顏兒孩子都有了,他還去介意那些做什麼。
“說到底,你還是不信我。”苑苑口氣不再生硬,隻是有些灰敗無力,連眸中都淡淡的,隻是一直渙散的看著前方。
她不想再跟他置氣,何必呢?就剩這點日子,兩人還要在爭執中度過麼?
“夜,我雖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烈女,但這種事我也不屑欺騙你。顏兒就說最後一次,我跟西門挽清真的沒什麼,從頭到尾我都隻是你的人。信不信由你,顏兒也不計較這許多了,隻想跟你好好在一起。”
“我信!顏兒你不要再說了。”他急急脫口而出,將她摟得更緊,卻不敢看她。她寡淡如水的語氣讓他一陣陣心慌,好似就要失去她了般,深眸中都有模糊不清的慌亂。
她的話就像鞭子,一鞭一鞭都揮在了他心口,似在斥責他剛剛的所作所為該有多讓她心寒。將臉頰用力的靠在她小巧的頭顱上輕蹭。
他急切的口氣中,她聽出了他的自責,他的舉動讓她明白,他是信她的。
在他懷裏無奈自嘲的勾了勾唇。這個男人啊,她竟是連他表達得如此隱晦的歉意都能看明白,她還拿什麼跟他置氣呢?
苑苑是了解駱啟霖的。道歉的話他始終說不出口,但心中已向她說了千百遍的“對不起”。他怎麼會不信她?隻是一時被嫉妒衝昏了頭腦。顏兒第一次穿喜服不是為他,隻這一條就讓他難以承受。
室內靜得讓人連汗毛都豎起來,苑苑被這種寂靜弄得心神不安,本應是她傷心難過的,怎的好像抱著她的男人渾身散發的哀傷已蓋過了她。
踟躕的在他懷裏開口:“夜,你……還好吧?”
他似是在她的話中身子僵了僵,將她鬆開些,輕輕推離了點懷抱,細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我很好。顏兒,我們好好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語氣中是鄭重的請求。
苑苑輕翹起唇角,勾出一個安心撫慰的弧度,對他點了點頭。她現在沒有理由不跟他好好相處,他們之間的感情薄脆得立馬就要煙消雲散,又怎能再經得起傷害。
駱啟霖在她點頭間,眸中的擔憂散去,臉上揚開一個純粹開心的淺淺笑容,顏兒不怪他了,不再跟他置氣。
他這笑容竟讓苑苑隱隱不安,他跟她所想的“好好在一起”怕是根本不同,他知道後,以他的性子該是要恨死她。
心中那股酸澀又漫延,她及時把它掃攏。
看了看兩人現在的姿勢,她還被他用被子裹著,光溜溜的困在他懷中動彈不得。
有些支支吾吾的開口:“你……現在可以放我下來穿衣了吧?”
駱啟霖似沒料到她突兀的一問,看了她陣,笑著將她放在床上,解開縛著她的被褥,剛褪到肩膀處,她雪白的左肩上那道已結痂的傷口就突兀的撞進他眸中。
心微擰,手即刻被那傷口吸引著就撫了上去,輕輕在傷口周圍小心的遊移,生怕碰觸到弄疼了她,眸中也暗了暗,“很疼吧。”這是她為他受的一劍,也是這劍讓他差點失去她。
苑苑看到了他眸中的痛色,輕輕對他一笑:“不疼。”跟他背上那一刀比起來,這真的一點都不疼。
就見他附身,一個溫熱的吻落在她傷口邊緣處,輕柔鄭重似誓言,他溫溫的呼吸噴灑在她傷口處:“這劍本王銘記在心。”這股溫熱已吹進她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