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眾人都請了出去,傅舒雲手下幾個手腳麻利體己的丫頭,迅速替一直昏迷不醒的苑苑換衣裳,想將她手中緊握的那支簪子拿下來,奈何怎麼也掰不開她五指,隻好作罷。
快速用熱水將她全身擦了一遍,穿好衣裳,趕忙將太醫和一眾人又請了進來。
駱啟霖換完袍子趕到挽雲殿偏殿時,張太醫正在替躺在床上的苑苑施針。
他在室內迅速掃了一圈,皇帝駱程昊和傅舒雲坐在殿內的軟椅上,麵色凝重。西門挽清則蹙眉立在床榻邊。
駱啟霖輕步移到床邊,站在西門挽清身側,西門挽清淡覷了他一眼,默不作聲的與他一起看著床上仍是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人。
屋內炭火燒得“劈裏啪啦”,歡騰跳躍,也讓明明就人氣旺盛的屋內靜得更顯空曠。
張太醫額際的汗珠也不知是因這滿屋子沉冷的主,還是因屋內逐漸升高的溫度。
良久,張太醫拔了苑苑腰部和腹部的銀針,拿袍袖印了印額際的汗珠。起身看了床邊一直站著的兩個男人一眼,抱歉的揖了揖,他得向皇上稟報這姑娘的情況。
疾步到皇帝駱程浩跟前,揖下:“皇上,姑娘已無性命之憂,隻是孩子沒了,又在湖裏泡的時間過長,寒氣侵體,得將養些日子。老臣這就替她開方子,即刻命人煎好送過來,讓她服下。”
駱程昊點了點頭,“還有何要注意的?”
“這些日子切勿勞累,不可再受寒涼。”張太醫小心恭敬的答到,沒想到皇帝也如此重視這個女子,看來他須更仔細些才行。
駱程昊掃了張太醫一眼,端起軟椅邊矮幾上的碧螺春喝了口,緩緩開口:“今日之事想必張太醫知道該怎麼做。”
張太醫一個哆嗦,立即俯低身子恭敬的回道:“老臣明白。”剛在馭荷池雲貴妃娘娘的話他都聽得明明白白,此事不宜聲張。
“嗯,你下去吧。往後,朱顏就由你來照顧。”
張太醫心下也是一驚,立即答道:“是。老臣先告退。”原來這個女子就是前兩日剛封的六品校尉。
駱程昊輕揚了下手,張太醫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室內又隻有燃得旺盛的炭火“劈劈啪啪”的聲音。
靜了半晌,駱程昊掃過還立在床邊的兩個人,不給個交代,這兩個人怕是不會罷休。他就算不管駱啟霖,也得顧忌西門挽清。
緩緩開口:“愛妃。”
“臣妾在。”坐在他身邊的傅舒雲立刻回應。
“是你丫頭子鴛告訴朕出事的,你可看清了當時發生了何事?”
他這句話,讓一直靜立在床邊的駱啟霖和西門挽清終於轉了身。
駱啟霖冷掃著傅舒雲,她竟是看見了發生了何事?
傅舒雲感受到了他冰冷的目光,隻是完全沒有理會,看著駱程昊:“皇上,當時天黑,臣妾也離得較遠,看得不甚清楚,隻是聽到有什麼落水的聲音,然後便仔細瞧了瞧,一看臣妾也嚇了一跳,落水的竟是一個人。
“馭荷池邊還站了兩個人,見那人落水,不但不管反而跑了,臣妾怕出什麼影響這皇宮聲譽的大事,這才差了子鴛去告訴皇上。”不用她說那岸上的人是誰,等朱顏醒了,她自是會說得明明白白。自己也不用擔這陷害嬪妃的罪名。
她的話讓駱啟霖深眸一沉,即刻便想到他救顏兒之前,快到馭荷池時,從馭荷池慌慌張張跑過來的李茹瑾和她的丫鬟。按傅舒雲所說,那岸上的兩人隻怕就是那主仆二人。
思索間,又聽到駱程昊問了傅舒雲句:“也就是說,你並未看清到底發生了何事?”
他眸又掃到傅舒雲臉上。
傅舒雲輕皺眉搖了搖頭:“臣妾並未看清。都怪臣妾當時心急,亂了方寸,該去攔住那岸上兩個人才是。”
“這不怪你,如果那人是有心要害朱顏,你若去了,隻怕也會遭此毒手。”
傅舒雲似思索了陣,又看向駱程昊:“皇上,何不等朱顏醒了,再問問她當時的情況?”
駱程昊沉默半晌,他已將能問的都當著那兩人問了,也算是對這兩人有交代。現在既得不出結論,就隻能等朱顏醒後再說。也可以打發這兩人走了。啟口:“愛妃說得有理,隻是朱顏現在未醒,隻能等她醒來再問了。”
傅舒雲附和的點了點頭。
駱程昊淡淡看向一直靜立未語的駱啟霖和西門挽清:“西門挽清王子,四弟,時辰已晚,今日都累了,早些歇了去吧。雲貴妃實在是未看清到底發生了何事,朱顏又未醒,隻能等她醒後再問她。此事,就是你們不問,朕也要查個明白。”
他話已至此,駱啟霖和西門挽清也無由再留下。
傅舒雲觀了觀兩人仍是凝重的麵色,體貼的發了話:“四弟,西門挽清王子,你們盡可放心,本宮殿裏的丫頭都是千挑萬選,個個伶俐,會將朱顏姑娘照顧好的,你們放心歇著去吧。”
駱啟霖掃了眼她一派大方得體的模樣,眸沉了沉,她現在心思深重,讓人捉摸不透,顏兒在她這挽雲殿待著讓他實在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