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苑無力的笑了笑,帶著譏諷,他們一個個都將事情看得如此透徹,隻有她這枚棋子夾在中間,蒙在鼓裏,被他們翻來覆去的玩弄。
“皇上既看得如此明澈,又何須跟朱顏費這許多唇舌,隻管利用就好,朱顏本就隻是枚棋子,棋子不需要明白太多。”竟是哼笑了出來:“皇上是想讓朱顏做枚透徹的棋子麼?”
駱程昊眸落在她臉上良久,歎道:“丫頭,朕的時間寶貴,朕如果隻當你是枚棋子,又何須在你身上浪費這麼多時間。朕不否認,朕想利用你,但除了利用,你對朕還有別的意義。”頓了頓,“朕跟你說過的話,你有幾句聽進了心裏?”
苑苑眸光晃了晃,“皇上,朱顏隻是一介武夫,本隻是一個小小百姓,實在看不透位高權重之人的心,朱顏也不想看透,朱顏隻想做自己。朱顏可以做一枚棋子,但也希望,有朝一日,朱顏這枚棋子若做了讓皇上不高興的事,皇上能法外開恩。”
皇帝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如果她再不抓住機會,那就是她太傻。不是要下地獄麼?不是要利用麼?那就從現在開始,她也不會再任人宰割。
駱程昊臉上露出了淺淺笑意,這個丫頭,開始會跟他談條件了。
“好,朕答應你。”
苑苑疲累的閉上眸,“多謝皇上。”
她疲累的神情駱程昊盡收眼底,輕道了句:“你好好休息,朕回頭再來看你。”便出了她寢房。
苑苑趴在床上一動未動,隻有輕覆著的兩排濃密的眼睫不住顫抖。
而另一頭,駱啟霖跟傅炎出了議政大殿後,走了一段,向來跟傅炎話少的駱啟霖倒主動開了口:“傅丞相,你說,這朝廷中有誰有這份心思行刺皇上?連朱護衛也想殺?”眸中清冷,辨不出情緒。
傅炎老練的笑道:“這老臣也猜不準,怕是得查明後才能知曉。”
駱啟霖眸中閃過幽光,“要是查出這行刺之人,你說,皇上會如何處理?”
“這得看皇上意思,老臣又如何猜得透皇上心思。”傅炎答得謹慎。
他略略的不自然,倒讓駱啟霖一笑,“這敢行刺皇上,怕是不會輕饒。如果是朝廷的官吏,隻怕以後的仕途完了不說,九族也危在旦夕。”
說完這句,他明顯看見傅炎有些色變,又悠悠道了句:“皇上讓你我二人徹查此事,也不知是何用意。傅丞相若是查出什麼,不如與本王商榷商榷,或許能將事情早日解決。”
傅炎連連尷尬笑著應“是”。
駱啟霖詭異一笑,再無多話,傅炎滿腹心思跟他一起出了皇宮。
苑苑受傷的消息自然是不能漏了駱淩天,他也沒有那麼多忌諱,直接大搖大擺的跟皇帝問過安後,就到苑苑房中看她。
進到房中,他直接搬了把椅子,到苑苑床邊坐下,皺著眉一通咧咧:“顏兒,你怎麼三天兩頭就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我四哥看了該心疼死了。”
聽他提到駱啟霖,趴在床上的苑苑不自然的扯了下嘴角,那個男人來問候她的話就是“看你死了沒有”,他還會心疼?“不是我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是有人要殺我,我能怎麼辦?”
“這次又是誰?”駱淩天眉毛打結,憤恨的聲音像是要把那人劈了。
“不知道。皇上正讓你四哥和傅丞相查。”
“什麼?”駱淩天瞪圓了鳳眼,“讓他們倆一起查?”這是要讓他們鬥,還是讓他們查?皇帝心思太重,這次沒準又弄什麼花樣。
苑苑瞟了他一眼,“這麼驚訝幹什麼?讓皇宮裏最有勢力的兩個人查,不是更快嗎?”她知道皇帝心思沒這麼簡單,但也合情合理。
駱淩天賊兮兮的瞟了瞟四周,俯低身子,壓低聲量:“讓兩個水火不容的人查案,這不擺明了讓他們倆鬥嗎?”
苑苑冷冷哼笑一聲:“或許正遂了某人的意。”她不是沒想過這次行刺的人是誰,那人野心勃勃,連她也要殺,隻是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膽。或許也是狗急跳牆了,自亂陣腳。
駱淩天被她臉上冷冰冰的笑容凍到了,背脊都涼了涼,他沒見過顏兒這個樣子,她這個樣子讓他有些擔心。
蹙著眉問:“顏兒你怎麼了?”
苑苑收了臉上冰涼的笑容,對他淡淡笑了笑,“沒什麼。”然後正色道:“你也別待得太久,皇帝現在對你隻怕也不同於以前,萬事小心的好。”
駱淩天點了點頭,又湊到她跟前輕道了句:“我會想辦法讓四哥進宮與你見麵。”
苑苑背脊震了震,“不用!我不想見他!”低喊過後,看見駱淩天愣張著嘴瞠目看她,這才發現自己反應過大了,馬上又平穩了語調:“我現在就想好好修養,你也不要再總來了,皇帝還是得防著些。”
駱淩天看著她情緒波動的臉,“哦”了聲,又疑惑的看了她陣,然後起身,“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