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所有的大夫都是這麼說,苑苑的身體卻越來越衰弱,半夜咳嗽,甚至會咳出大口大口的鮮血來。
夏晴天的腿還沒有好,周圍又沒有信得過的貼心丫頭,駱啟霖寸步不離的守著她、陪著她,幾日不曾早朝。
朝中大臣,開始有了微詞,但好歹在右丞相林丞相和鎮國將軍軒轅滄浪的鎮壓下,總算沒有傳入如今心情不好的年輕帝王耳中。
隻是,每次上朝,看不到龍椅上高高在上的帝王,軒轅滄浪的目光便會看向邊上側門,那裏,通往後宮、禦書房、禦膳房,也關著他如今唯一的親人。
在文雪宮,雪妃文雪兒見了自己的父親文將軍,聽了他的話,雪妃大為嫉妒,嫉妒之外又多了一層得意。
看那狐魅子如今病怏怏的樣子,壽命斷然不會長久了,到頭來,皇上還是她的,這後宮的妃嬪,還是以她位尊。
精心打扮了一下,她帶著宮女、太監直奔浣衣局,嚷嚷著要求見皇上,有國家大事,卻被如今同樣心情不好的夜狼,也就是歐陽離天橫劍,擋在浣衣局外。
任憑她說破了嘴,軟硬皆施,歐陽離天始終麵無表情,拔劍將要硬闖的侍衛逼退,冷冷道了一句“皇上有旨,雪妃娘娘不可入內!”
最後,雪妃氣得花枝亂顫,卻也不敢再硬闖,值得跺腳,氣衝衝的離開浣衣局,回宮途中,自然少不了指天罵地,惡言惡語將那魅惑的人兒的詆毀詛咒一番。
苑苑的神智一直很清醒,她柔順的任由駱啟霖把自己攬在懷裏,頭溫順的靠在她寬闊的胸膛上,隻是那顆充滿仇恨的心,完全隔絕了他無邊的寵愛和補償。
這樣總是不吃東西,桃花釀一杯一杯的下肚,咳嗽嘔吐得厲害,到最後,胃裏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吐了,就吐出了血。
一股豔紅的液體噴出喉嚨,嘴角沾染了點點猩紅,宛如盛開的薔薇花,妖嬈的綻放著自己的妖冶風采。
看著她眼角帶淚、嘴角沾血,撫著胸口不住咳嗽的模樣,駱啟霖覺得有隻手,在狠狠的捏著自己的心髒。
韓力和所有禦醫都說,這是心病,她的心中,有心結沒有打開,而這個心結,她也不願意打開,旁人,根本無法打開。
她的病恐怕是……駱啟霖劍眉一皺,將奉勸自己早日給她準備後世的禦醫抬腳踹出門外,壓抑的怒吼,“都給朕滾,一幫廢物,朕的媚絨不會死,她沒有心結,她隻是太累了,想要歇歇,太害怕了,想要找個避風港。”
說著,他彎腰將苑苑嬌小的身子緊緊抱在懷裏,他用的力氣非常大,仿佛一鬆手,她就會如泡沫一般,消失不見!“疼……皇上,好疼……”他用的力氣大了,苑苑咳嗽不止,卻不掙紮,隻伏在他肩上,小聲的嗯嚀著,抗議著!“乖,不疼了,不疼了,不哭!”
這才微微鬆了些力道,看到她紅紅的眼眶,駱啟霖更加心疼,將她的腦嗲按在懷裏,拍著她瘦弱的肩膀,溫柔安撫。
有時候,苑苑咳得厲害了,她會覺得,這次自己會不會連心肝肺脾都一齊吐出來?腹中的東西,為何還沒有全部出來?那樣,她就不用這麼辛苦了!她痛苦咳嗽的過程,看到的人都替她難受,為她擔憂。
她的精神越來越差,整個人瘦弱得布娃娃一般,仿佛風一吹就會消散,那雙魅惑無雙的鳳眸,木然得失去往日光澤,皮膚幹幹皺皺的,仿佛老了二十年。
駱啟霖抱著她到外麵曬太陽,讓陽光溫暖她冰冷的身體,一陣風吹來的時候,他都不敢鬆手,生怕以放鬆,她就會隨風而去一般。
三年了,習慣她跟在自己身邊,不會欺騙、不會抗拒、不會隱藏自己的小心思,雖然其中有利用,但他知道,她在他心中,是不一樣的。
不然,也不會在她跟了那麼多男人,殺了自己的兄弟之後,還封她為妃,小心翼翼的保護在浣衣局,雖然是罪妃,她的吃穿用度在宮裏,卻是和皇後趙嫣然一樣的!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對她的感覺!這個世界,教會了他天文地理,教會了他陰謀算計,卻沒有人教過他,什麼叫做感情,他對她的感情,又算得了什麼?她就好像一朵孤傲綻放的罌粟花,明明知道她有毒,他還是忍不住的去采摘;明知她離開土壤會死,他還是殘忍的將她禁錮在身旁。
“風,漸漸地停息;雨,一滴一滴;月,有些殘缺,帶著些許慘淒;湖麵月如霜影,照得那麼美麗,落葉搖曳天邊,終會見得到你;我,隔岸觀火,今夜煙火帶著涼意;你,遙遙無期,不知核實才能相遇;花顏有些憔悴,目光那麼深邃,側目那縷思念,期望你能看見;持筆歇下思念,輕墨揮灑紙硯。
……夜,絲絲微涼,風起雨落誰在獨望?雨,浸濕衣裳,點點星火水中蕩漾;淚,風幹了;雨,渲染了;思念的神傷,雨夜,那麼孤涼……”駱啟霖聽著夏晴天的歌聲,垂眸看懷中瘦弱得仿佛一陣小風就能將她帶走的人兒,因著她的消瘦,那眉宇間從骨子裏透出的嫵媚妖嬈,越發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