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絨,身體好些了嗎?”
微涼的唇瓣擦過她的額頭,懷中人兒身體一僵,駱啟霖心中歎息,最終,那日在斷魂山,他還是傷了她的心。
這具身體,以前被他親手調教得特別敏感,隻要抱在懷裏,溫柔的撫摸兩下,便顫抖著如蛇一般的纏繞上來,用盈盈的鳳眸對自己發出邀請。
可現在,她的身體僵硬又幹澀,他隻要稍微有點兒親密的動作,她就顫抖得厲害,盈盈的鳳眸閃爍著恐懼和驚慌。
她這樣的柔弱模樣,看得他心疼,她一日一日的消瘦下去,這羸弱得一陣風就能吹跑的嬌柔,讓他恨不能摘下天上繁星,來博她一笑。
可惜,如今這個美人兒已經不是當初的美人兒,她受傷太深,心病太重,他用盡方法,始終無法讓她如從前一般展顏。
目光掃過翹著右腿被歐陽離天攙扶著的夏晴天,他終於明白,當日為何她那麼狂怒的大鬧文雪宮,將侍衛長趙雷的雙腿紮得血肉模糊,從此再也無法行走。
她是護短的人,從當初他用趙嫣然和葉靜塵威脅她便知,對在意的人,懷中的人兒是掏心掏肺的好,恨不能將自己擁有的一切,全部和對方分享。
趙嫣然陷害妃嬪、毒殺皇嗣被打入冷宮,瘋狂之後火燒冷宮,葬身火窟之後,她身邊在意的人兒,便隻有每日伺候她的春桃和煙雨樓的葉靜塵。
葉靜塵忙於事業,極少入宮,兩姐妹見麵的次數越來越少,感情有沒有淡化他不清楚,但他知道如今的葉靜塵,正在快馬加鞭的往洛城趕。
春桃伺候她數年,盡心盡力、貼心周到,兩人平日的相處不像主仆,反而更像姐妹,她這個從將軍府出來的罪妃,自小受苑浩南父子的熏陶,對義氣感情看得比親情都重!也難怪,雪妃因為一條狗打斷夏晴天右腿之後,她會狂躁暴怒的不掩飾自己的武功,不顧自己安慰的給她報仇、出氣!“春桃,換一首吧,這個好傷心,我會想到爹娘和哥哥!”
搖搖頭,沒有回答他的話,苑苑袖口下的小手緊握成拳,扭頭對在歐陽離天的攙扶下坐下的夏晴天。
她的身體,她比誰都清楚,毒蠱已經滲入五髒六腑,吞噬著她的心肝肺脾、撕咬著她的血脈,讓她的生命力,一點一點流失。
“嗯!”
夏晴天點點頭,眼睛紅紅的換了一首歡快的,她經常吟詠的曲子,唱著唱著,卻落下淚來,心一抽一抽的疼痛。
怪她,都乖她,如果不是她多事沒心計,怎麼會中那雪妃的奸計,用一條狗的性命,傷了她們姐妹二人?如今她右腿被廢,小姐心靈受創,身心俱疲,青軍沒了靈魂,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如果她聰明一點,不去管那小狗,就什麼事也不會發生!怪她,都怪她,她那天怎麼就沒有發現,那狗狗發出的哀鳴是已經中毒的征兆呢?怎麼就,被雪妃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設計成功了呢?駱啟霖深深的看著苑苑木然的表情,最終下定決心,去找自己的師傅,那位傳說中醫術絕高卻從來不給人看病的墨宇。
墨宇鶴發童顏,臉頰紅潤,身穿灰色長袍,坐在太師椅上,看到紫色便服的男人進來,因為愉悅,笑得胡子一翹一翹的。
她用很慈祥的目光看著駱啟霖,這是自己所有弟子裏麵,天資最好的一個,骨骼奇佳,若能不醉心於權勢,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但是對駱啟霖能找到自己居住的地方,並且闖進來找自己救人,他還是很驚訝。
“徒兒,為師從來不給人看病,你確定,要為師下山?”
深深的看著跪在腳下,身穿紫色便服男子,微微動容。
高高在上的帝王啊,自從他下山之後,他從來沒有求過自己什麼,這次竟然為了一個女子,來求他這個隱世多年的人,並且下跪,這,是多深的感情呢?“是!”
低垂著頭,駱啟霖負在背後的雙手,微微顫抖。
“真的想救她嗎?”
墨宇又重複了一遍,睿智的眸光在駱啟霖身上轉來轉去,為他的憔悴暗暗心驚。
身為帝王,如今社稷江山穩固,百姓官員和樂,能讓他如此憔悴煩心,不顧帝王形象的,也就隻有女人了!他高高在上、運籌帷幄、心機深沉的徒兒,到底,動了凡心。
“是的!”
“治好之後,又怎麼樣呢?你要知道,她可以得病第一次,就可以得病第二次!”
墨宇看著他的側臉,繼續追問。
駱啟霖從來沒想過他會問這樣的問題,黑眸轉動著沉默了許久,最終,下定決心一般,重重磕頭,“盡吾一生,護伊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