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澗神情鬆動,想了想,抬手把魚扔回水裏。“我不吃就是了。”
“哎,不要虐待自己的胃嘛!我知道有幾條魚是今天的死期,想不想知道是哪幾條?”
“哪幾條?”
“告訴你可以,不過你抓了魚也得分給我兩條才行。”祈歲趁火打劫。
槿澗咬咬牙。“分!有什麼大不了的。”
“那好。”祈歲抱起落在地上的長發,走到船邊看了看,指著不遠處的幾條魚。“那個,那個,還有那個。不是,左邊那個!”
他說一個,槿澗就抬手抓一個,水柱嘩啦啦地飛過來又如玉碎落墜回湖裏。頃刻就抓了七八條小魚,用來熬湯再適合不過。槿澗拿著魚去船尾找老伯要砂鍋,靈竹見祈歲笑得一臉得意,便問道:“你怎麼知道那些魚今天會死?它們看起來都還小啊。”
“就是因為小熬湯好喝,所以才抓來嘛。我們今天吃它,它當然是今天的死期。”
“咦?不是因為你知道它們是今天的死期所以才抓的嗎?”靈竹思維有點亂。
祈歲大手一揮。“我哪裏知道?想要知道的話得占卜,麻煩的要死,隻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嗬嗬。”
靈竹默默流下兩條冷汗。“你嘴裏有一句是真話嗎?”
祈歲理所當然地點頭。“有啊!就是我想喝魚湯!”
等了很久,槿澗才端著碗走進船廂,抬手招呼他們進來喝湯。祈歲迅速把頭發綰起塞回帽子裏,彎腰走進去,在桌子旁的軟墊上坐了下來。“嗯,聞著挺香的,我嚐嚐。”
靈竹跟著走進去,坐到槿澗旁邊的位置上,喝了一口魚湯,果然很鮮。
祈歲放下碗,感慨道:“要是乾曜在這裏就好了,我們就能捉幾條大魚烤來吃。誒,槿澗,你什麼時候不在都行,就是出
來玩的時候必須在。我記得去年你沒在,我們六個在湖邊玩,突然想吃烤魚。我、流雲、宛晝都幫不上忙,霽雪光顧著
對著湖麵欣賞自己的美貌,就垣已一個人,用石頭在那兒砸魚,跟下石頭雨似的,但就是一個都砸不到。乾曜等急了,一團火扔過去,魚沒燒死一個,垣已衣服倒是著了。他氣得追著乾曜滿湖灘跑,石頭紛飛,弄得流雲用風屏擋在我們麵前才沒造成誤傷。最後魚沒吃成,垣已被火熏黑了,乾曜的臉被石頭刮花了,那之後他倆好久都不搭理對方。”
靈竹很樂嗬地聽著,心想被百姓奉為神明的七神私底下竟然是這個樣子,要是百姓知道了真相,得有多傷心啊,同時也會覺得焚香磕頭求他們保佑風調雨順這事,是多麼的不靠譜。
槿澗哼了一聲。“你也就想吃魚的時候才能想起我。”
祈歲很委屈。“不是啊,有正事的時候我也會想起你。”
“哦?什麼正事?”
祈歲換上正色,從袖子裏拿出一張告示。“這張告示我想你們都看到了,去還是不去,我們得一起商討下。我猜你在這湖
附近,所以就在船上等著,然後又把靈竹帶了來,此外還需把他們五個找來。”
槿澗也嚴肅起來。“你知道他們五個在哪兒?”
“四月飛花季,流雲和霽雪應該在一起,而且應該在不遠的某處樹林裏。他們倆,靈竹,你去找。”祈歲看了眼靈竹又回頭對槿澗說,“千裏之外的富陽遠郊有座火山,近期將會噴發,我猜垣已和乾曜會在那兒附近,他們你去找。宛晝一般呆在山頂,我去她常出沒的幾座山看看。十日之後,我們還在這裏見麵。”
“槿澗,富陽較遠,來回也需七八日,再算上尋找他們的時間,十日著實有些勉強。幸好從這裏去富陽有條小河,一路沿水飛去會快些,你抓緊時間,切莫貪玩而耽誤。”
槿澗聽完點點頭,站起身。“那我現在就啟程了。”語畢身影閃過,再看時人已經落到湖麵上。
祈歲輕笑。“她跟乾曜一樣,是個急性子,不過做事麻利,倒也讓人放心。”
靈竹想自己人生地不熟的,還要擔此重任,不禁麵露擔憂。“魂主,我……”
“哎,不要這麼見外嘛,流雲與我情同手足,你是他未過門的媳婦,何況你們的婚事還是我攛掇魂父極力促成的,叫我祈歲就好。”槿澗一走,他又換上了嬉鬧的神情。
靈竹臉上一紅,隻好改口。“祈歲,我恐怕完不成你交給的任務……”
祈歲擺出講大道理的姿態。“放心,我說你能辦到你就能辦到,小孩子家家的,要自信一點,不要給自己設限嘛!要知道,人心是很脆弱的,你需要一直哄著它,告訴它沒事,或者是一定能行。這樣說久了,你就能看到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