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旖旎收起神思,眼底的痛意也一並斂去,神色淡漠如初。沒再看陳醉一眼,伸手轉動車匙,正待發動引擎,忽而隻覺眼角一道影子一閃,耳邊掠過一道迅疾的短風,她驚愕地轉頭,陳醉已經安然坐在了副駕駛座上,麵上一派悠然,手上甚至還在整理他的新買的詹姆士襯衣。
方才,那兩隻小蟲在那裏歡快地跳舞,在胸前弄出了一小塊暗沉的汙漬。他一向有些潔癖,對喜歡的衣服,對心愛的賽車,對傾心的女人——她成了他的第一個例外。
於他而言,秦旖旎的世界是全然陌生的,他並不知曉她曾經受過什麼,卻清楚地知道她完全不符合他的標準。
先遑論她比他長了三歲,且說身家富庶,這點從身下這輛限量版的悍馬就可窺一二,而他從小見多了富家小姐,深知其驕縱蠻橫自以為是,以至於長大後對這樣的女孩總習慣避而遠之。相較於那些尋常千金,秦旖旎縱然是成熟了許多,但仍免不了大小姐脾氣多多少少還存留著些。
好吧,作為改革開放取得巨大成就的祖國的大好青年,理應心胸開闊一點,這也沒什麼特別好計較的,中國的富人越來越多,每天增長的富翁數量難以計量,在街上隨便拉個十有八九都有可能是身家億萬,再說人的出身也不是自己能夠選擇的。
於是,這個理由推翻了他從前的論斷。他可以為她破例一次。
可是,再如何開放,他再如何為自己辯解,有個問題始終橫亙在他心裏。
那就是,秦旖旎已經結婚。
若是離異,他還是可以用一樣的思路說服自己,改革開放推行三十多年,成績斐然,女人的自主意識也在不斷地增強,為了自己的幸福選擇離婚的女性們越來越多,街上拉著孩子到處走的女人十個裏麵至少有一個是離了婚的。所以,這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事情卻偏偏不是這樣,最糟糕的是,秦旖旎是在婚,她沒有離婚,隻是婚姻出現了問題。
這就麻煩大了。
一下子,他的念想真真成了非分之想。他的行為,分明就是在破壞別人的家庭。縱使他素來不顧世俗眼光地活著,但這樣的事情,卻並不是他所願意見到的。世俗倫常更是對此深惡痛絕。
但事實證明,他的的確確不適合生活在世俗的眼光裏。他還是來了,來找她了,在經過了半個月的深思熟慮與念想掙紮之後,理性與感性的充分交鋒之後,這是他的決定。
他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回頭。人生又有幾個女人能讓他有這種衝動?眼前的女人是第一個,興許,也是最後一個。他不會放開。
或許,於她而言,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長久的纏鬥,隻能兩敗俱傷,她需要一個人給她結束的勇氣。
“你……”有三頭六臂麼?
秦旖旎驚愕不已地看著陳醉,真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方才她根本沒看清楚他的動作,他便已經在她車上了。
遊離於各色女人之間的極品無賴?車技高超氣場強大的一流賽車手?還是受過特殊訓練身手了得的特種兵?
他就像一個謎一樣,就像他時常掛在嘴角的那抹笑意,若有似無,卻又魅惑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