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許安然的一時神思飄搖,室內忽然升起的靜謐倏然有些突兀。秦旖旎本就不多話,加上常年將自己幽閉起來,更加沒什麼話說,魏峰也沒有開口。一時之間,三人就那樣大眼瞪小眼,氣氛有些古怪。
“啊,秦小姐太客氣了!”待得許安然反應過來,說出這一聲來,卻因為剛剛的回憶,讓語氣聽起來有些怪異,讓這段對話更加古怪起來。
許安然暗自懊惱,覺得有些丟臉,趕緊整理一下情緒,腦子裏轉得飛快,尋找著合適的話題。
“秦小姐今天不是說要買兩千塊錢的東西麼?”這話題未免轉得太快太急太跳躍了些,讓秦旖旎和魏峰都有些措手不及。
再一次的默然襲來,讓許安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正要轉向下一個話題,秦旖旎卻先開口應了她,讓她免去這尷尬。
“是啊,是要買東西。隻是中間身體不舒服,今天整整一個下午都在這裏躺著了,也沒來得及。現在身體已經好了,可以去了,超市應該還在營業吧?”
被秦旖旎這樣一答,許安然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她又在下逐客令似的,但這次她可以發誓,她真是無心要趕她走的。但這話還是不要在嘴上說為好。
“當然還在營業,要營業到晚上十一點呢!如果秦小姐覺得身體還是不大舒服,大可以繼續在這裏休息一下,東西下次來買也不遲的。”這次,總算沒有出錯。
魏峰一直麵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即使對於他而言,秦旖旎和許安然的這番對話有些莫名其妙,完全不在他能進入的範圍之內,也禮貌地靜默一旁等著他們把話說完。隻是,這時的他,比起白天來,明顯要放鬆許多。一手插在一側西褲口袋裏,一手輕輕握著一個一次性紙杯,慢條斯理地就著紙杯喝了一口水,眼光時而望向窗外的繁華,時而掃向這一側的許安然與秦旖旎。
他仿佛正在他自己的世界裏漫遊,不著痕跡,低調冷然,存在感卻依然充斥而來,不自覺地吸引著人的目光向他而去。
真的是大不相同。
秦旖旎忍不住在心裏再次將魏峰與陳醉比較著,隻是越比較,越讓她失望。都說世上從沒有兩片生得一模一樣的葉子,卻能夠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麼?
她不想相信。她多想眼前的人就是陳醉,即使她要麵對接受的將是巨大的自責與愧疚,即使他對她說他再不想見到她,她也希望那便是陳醉。
至少,她能夠確信,他依然還活著。
說到底,還是她自私了。為了讓自己少一些自責,為了讓自己那被纏繞在恨裏的卑微的愛情多一點解脫,她心心念念祈願著陳醉還依然活著。
“秦小姐,秦小姐?!”
直到許安然變高聲調,喚了她好幾聲,秦旖旎才晃過神來。她轉過頭看向許安然,看到她臉上似乎有些生氣,又是因為她盯著魏峰看麼?
看來,這個女孩兒喜歡眼前這個男人。盡管眼前的男人不是陳醉,卻依舊不能忽視他致命的吸引力。
對於每個懷著愛與幻想的女孩兒,他確然稱得上是她們最佳的戀慕對象。
“對不起。”秦旖旎歉然地笑笑,“還是不用了,我現在就去采購,也省得下次還要出來再出來。”
她說的是實話,從療養院出來一次真的是不容易,審批的程序很是繁雜。而她最不想的是,楊明遠對於她的每一次出行,都會了若指掌。
三年前,她的毅然出走已經明確表明了她和楊明遠之間,再無轉圜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