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我在上海辭書出版社參加了《辭海》、《簡明社會科學詞典》、《經濟大辭典》等書的編輯工作。我深深感到,要編成一部為社會主義服務、受讀者歡迎的好辭典,是一件很有意義而又很不容易的事情,不僅作者要做大量的工作,作為編輯也要付出艱苦的勞動。其中重要的一點,就是在辭典的整個編纂過程中要時時刻刻想到自己的服務對象讀者。凡是有利於讀者的,要盡力做到凡是不利於讀者的,應盡力克服和避免。如我們的先輩鄒韜奮先生所說的應“竭思盡智為讀者服務”。
我想讀者要求於辭典的,主要是三點:一是查得到,二是用得上,三是買得起。辭典編輯工作多為讀者著想,就要在這三個方麵多下功夫。
一、查得到
辭典不同於一般書籍,它是通過一個個詞目為讀者解決工作、學習、生活中遇到的疑難問題,提供各種知識的。辭典要使讀者查得到,就是要把詞目選好。把該收的收入,不該收的詞一個也不要。如果一部辭典的詞目選得又缺又濫,該收的不收,不該收的收了很多,讀者要查的詞就查不到,不要查的詞卻一大堆,既浪費人力物力,又加重讀者負擔,就談不上為讀者服務。詞目選收的範圍和數量多少,是由辭典的性質和規模決定的。例如《辭海》是一部大型的綜合性辭典,主要給具有中等文化水平的廣大讀者查閱使用的,兼收語詞和百科詞目。以百科條目來說,主要是給隔行和外行的人看的,因此隻能收錄名學科中基本的常用的詞目。
而《簡明社會科學詞典》是一部中型的社會科學方麵綜合性的專科辭典,收詞的範圍和總量比《辭海》少得多,但就社會科學中某些理論性詞目來說,要比《辭海》廣泛和係統,因為它是社會科學專科辭典,是給社會科學中懂行和內行的人看的。同《辭海》和《簡明社會科學詞典》相比,《經濟大辭典》的專業化程度又大大提高了一步,讀者對《經濟大辭典》收詞的要求自然遠遠高於前者。《經濟大辭典》隻有廣泛收錄經濟各學科和日常經濟生活中的各種名詞術語,人物、著作、機構、法規等詞目,才能滿足經濟界讀者的查閱需要。現在《經濟大辭典》20個分卷的收詞量在5萬條以上,相當於《辭海》中經濟詞目的10倍。當然《經濟大辭典》中的各分卷收詞也還不是應有盡有的,隻能是學科中比較基本的詞目。比如《經濟大辭典》中的《會計卷》同《會計大辭典》相比,收詞量自然要少得多。因此,解決辭典讀者得到的要求是相對於辭典的性質和規模而言的。不能脫離這一條件的限製。
為了解決辭典詞目查得到的問題,我們在實際工作中總結了收詞的一些原則,主要有以下幾條:不成詞的不收。例如句子、口號、標語、章節標題之類不宜收入辭典。有本辭典(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日本的農地改革)、(地租、高利貸、商業資本三位一體的剝削)、(和平消滅富農階級)等詞,我們認為不成詞,有的是個人組合生造的詞,讀者不會去查,建設作者刪去了。作為詞目收入辭典的應該是約定俗成的名詞術語、固定詞組,大量出現於書籍、報刊、生活工作用語之中,讀者不明含義從而需要查閱的。
見詞明義的詞不收。如“加班加點”、“憑票供應”之類的詞沒有多少值得介紹的內容,一看就懂,讀者不用查辭典。不過有的詞雖然一看也明白,但不一定能知道它的全部內容,有值得介紹的知識,仍可以列入辭典。例如(郵票),不一定人人都知道世界上最早的郵票是哪個國家哪一年發行的,我國第一次發行的郵票是什麼郵票,以及郵票有多少種類等。因為有知識性值得介紹,所以《辭海》和《經濟大辭典,運輸郵電經濟卷》都收有(郵票)這個詞。
過專過細的詞不收。過專過細是相對於辭典的性質而言的,有的詞在綜合性辭典可能是過專過細,在專科辭典則是應該收的,要看具體情況。例如(使用中固定資產)、(未使用固定資產)、(不需用固定資產)這三個詞對《辭海》這部綜合性辭典來說屬於過專過細,隻收(固定資產)即可,而對專供工業管理幹部查閱使用的《經濟大辭典,工業經濟卷》以上三個詞目則是必要的。不穩定的、沒有生命力的、無固定含義的詞不收。由於辭典使用時間較長,如果把一些曇花一現的詞收入,就會過時,失去總義,而且含義不確定,勉強解釋也會不準確,貽誤讀者。如1958年“大躍進”時曾提出過“插紅旗”、“拔白旗”,“文革”中出現的“早請示”、“晚彙報”,都是晏花一現的詞,不必列入辭典。
不能隻收派生詞,漏收基本詞。有一本商業方麵的詞典,初選詞目時收了(計劃市場)、(自由市場)、(批發市場)、(零售市場)、(生產資料市場)、(消費品市場)、(小商品市場)等許多有關市場一類詞目,卻偏偏把最基本的(市場)這個詞目漏收了,這就很不恰當。一個詞有不同名稱的,應同時收錄,並以常見常用的為正條。其餘為參見條。如(本金)又俗稱“母金”,除以(本金)為正條外,應同時列(母金)為參見詞目。人名也一樣,如(魯迅)比“周樹人”更為人所知,就可以(魯迅)為正條,(周樹人)為參見條。一個事物有全稱、簡稱的,也最好同時收錄。這些原則,是為了一個目的,就是方便讀者查閱,解決查得到的問題。當然一部辭典詞目選得好,不是一次能完成的,要經過反複核實、比較、補充,才能逐步完善起來。常常有這種情況,到定稿時還會發現重要的缺漏或交叉重複等問題,需要臨時補缺或調整歸並。
辭典要使讀者查得到,在編排上也很有講究。這是辭典編輯同其他書籍編輯一個很大的不同。辭典編輯要考慮自己所編辭典的特點和讀者對象,確定條目按什麼原則來排列。排列方法,一般有部首法,拚音法,筆畫法,四角號碼法,分類法,等等。各種方法,各有利弊。如按筆畫編排,優點是隻要知道詞目筆畫就可以查到,缺點是數筆畫比較麻煩,有的字筆畫數不易點清楚,(如“長”字,因各人習慣不同,可以是4畫,或五畫,起筆也不同),成套成對的詞目不連在一起,不能互相參閱。分類編排的優點,是詞目比較係統,成對、成套、相關詞目排在一起,連起來可以讀,對係統學習專業有不少方便之處。缺點是,對專業不熟悉的人,不知道要查的詞目分在哪一類,不易查找。有的詞目可以歸入這一類,也可以歸入那一類,在編排時也有難處。從目前情況看,綜合性辭典或語言辭典,一般使用部首編排法或音序編排法較多;專業性辭典用分類編排法或筆畫編排法較多。為了方便讀者查檢,彌補一種編排法的缺陷,可以采用附索引的方法。如《辭海》采用部首編排,附有筆畫查字表,漢語拚音索引,四角號碼索引。專科辭典按分類編排,宜附筆畫索引,有的還可附詞目首字拚音索引。這樣可以使不熟悉專業詞目分類的讀者從筆畫或音序索引中查到條目。
二、用得上
辭典選好詞目,又有合理的編排方法,就為讀者解決了查得到的問題。這是保證辭典質量的基礎。但這是遠遠不夠的,接著要解決用得上的問題,就是通過釋義為讀者解難釋疑,提供準確、簡明、豐富的知識。在這方麵,編輯工作中更應該多為讀者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