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對世間撒了一個謊,就需要用十個謊來圓這一個謊,而這十個謊,又需要用更多的謊言來掩蓋,直到謊言越來越多,越來越顯而易見,再也蓋不住,終有一日全部謊言都會倒下,露出內裏的真相,那人就會後悔,為何當初要撒第一個謊。
童家門口,一個頭戴棉帽的少年穿著一身跟自己氣質不太搭調的豪華錦緞外衫,背著手,搖頭晃腦的來到童家,正是被錢六打發來童家送禮吃酒的四娃,四娃向門房遞上請柬,門房打量了下來人,見小夥身後還跟著個小姑娘,背上背著個紮了紅緞帶的大箱子,冷哼一聲。
沒想到錢家派了兩個小廝過來,錢三那家夥,真是越發不像話了,對四娃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進去。
五娃被童家弟子引領到一處堆放禮品的地方,“擋”的一聲,卸下了肩上木箱,笑逐顏開的去找哥哥了。
……
“蘇牧我走不動了,”秦好叉著腰,有氣無力的道:“你扶我一把唄!要不咱們歇會兒?蘋果還有沒有,再給我一個。”
蘇牧警惕的環視著密道周圍,此處跟他遇到秦好的地方相比又大了許多,壁畫風格也有些改變,不再是三頭六臂的佛祖像,而是各種青麵獠牙的鬼怪,連隔幾步就出現的燭台也麵目猙獰起來,他們顯然已快到了中心地帶。
“我告訴你麻圓,若是不跟緊了,我可要丟下你不管了,咱們應該快能出去了,你再堅持一下。”蘇牧舉著蠟燭走在前麵,被風吸引的火光朝一邊傾倒,融化的蠟水滴在他手上,令他微微蜷縮了下手指。
話雖這麼說,可他深知自己不能不管身後之人,雖然有他在身邊就很煩,那家夥絮絮叨叨還麻煩不斷,可他若是幾天消失不見,蘇牧心裏便更加煩躁,甚至不安,頗有點家長麵對自家淘氣孩子的感覺,蘇牧將之歸結於秦好這個孩子,不是一般的淘氣,畢竟是三人一起從太乙學院出來,那就要相互照顧,三人一起回去。
“前方好像有個很大的空間,”蘇牧想了一下,道:“或者你在這兒等我,我先過去看看。”“那可不行,誰知道你會不會扔下我不管。”秦好托著兩條疲憊的腿搖搖晃晃的過來,趴在蘇牧身上,對洛天他也經常這麼幹,如果此刻在旁邊的是洛天,秦好估計都騎到他脖子上了,跟蘇牧不好意思說有多熟,似乎隻有他單方麵覺得兩人熟,站在蘇牧角度想,兩人普通朋友總還算得上吧!也一起出生入死過,應該不會丟下他不管。
瞎擔心一通,衝前方一揚下巴,道:“一起過去。”
蘇牧的身形再次微微一僵,他不喜與人身體接觸,可自從住院後,總要被醫生護士來回折騰,也有些習慣了,偏偏秦好每次靠過來就讓他全身不自在。
蹙了蹙眉,到底沒把趴在肩頭的人掀翻下去,扶著他向前走。
出現在兩人麵前的,是一個龐大的圓形空間,四周圍了一圈形態各異的石獸,正中間架起一個祭壇一樣的台子,兩人小心翼翼的靠近祭壇,走上石階,朝祭壇內望去,頓時背脊發涼,汗毛倒豎,若不是蘇牧駕著秦好,他估計又要被嚇得腿軟掉。
祭壇上整整齊齊碼放著十幾具幹癟的屍體,屍體皮包著骨頭,雙眼隻剩下黑漆漆的兩個空洞,頭發在頭皮上散亂的糾結著,早就成了脫水的幹屍,唯有衣服白淨的很,像新穿上去的一般。
“這是什麼?”蘇牧繞著祭壇走了一圈,清點了下,總共十七具屍體,都穿著一樣的衣袍,秦好強忍著胃中不適,把屍體衣袍褶皺的地方扯平整了些,道:“錢家和品宅的家紋我都見過,不是這樣的,這些應該是童家的人——沒想到他們連自家人的血液也收集。”
兩人圍著祭壇轉了一圈,發現屍體下方,是一方暗線勾畫的大陣,秦好想到把包子放出來的情景,後退了兩步,道:“蘇牧,借你一滴血,滴到祭壇上。”
蘇牧把劍滑出了一段,將手指割破,往祭壇上滴血:“借我的血?你還能還我不成?”秦好曬然,向蘇牧血液滴下的地方看去,果然如他所想,血液如蒸發一般消失了。
便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輕輕觸摸暗線,嵌在石縫中的暗線忽然明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