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內,兩家王府辦喜事,相對東臨王府,水沁與惜春的婚事儀仗排場大一些,畢竟嫡室與側室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眼看著西寧王爺麵無表情的接走了惜春,賈珍木訥的站在寧府門口,任憑周圍歡鬧人群不斷的道賀恭喜,綿延的依仗陸續消失在自己眼前。尤氏可是發自內心的高興,一反秦可卿喪事時又病又不拿事的模樣,裏外奔忙,竟有了幾分鳳姐的架勢。
不想,第二日一早,西寧王府便使人退還了五箱嫁妝,隻道是新王妃發現箱子上並非寧府的標記,想是混弄錯了,把那位賈三姑娘的嫁妝一並送了也未可知。箱子上依然是完好的捆著昨日的花球,連黃銅的並蒂蓮花鎖都沒有打開過。賈珍這才知道,為何尤氏竟能為惜春整理了八箱的嫁妝,還到自己麵前邀功。這五箱東西,定是榮府的手筆,特意標上了那邊的記號,裝傻將兩個國公府牽扯在一起……
蓋頭蒙麵,看不清抱著自己的水沁,直到坐上了鳳攆,依然是僵直的身體,手中的蘋果險些捏出了指痕,鳳攆徐徐啟動,宣告著這個曾執意終身不嫁的惜春最終卻也成被迫為了他人婦。沒有新婚的忐忑,沒有嫁人的愉悅,機械的任由喜嬤嬤扶著下攆,直至拜堂,最後疲憊的坐進了洞房。就像成親的人不是自己,她始終是一個局外的人。
坐在床邊,閉著眼睛,心底默念著靜心大悲咒,祈求片刻的慰藉。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推開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經文,七嘴八舌的請安恭喜聲,聲聲入不得她的耳內,本來心如止水的心竟因為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而有些顫抖。她對成親之事一無所知,娘親去世的早,尤氏根本不會關心這些,隻忙於迎來送往清點賀禮,接下來,要喝交杯酒,再接下來,便是掀蓋頭,再接下來呢?她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做,隻能聽天由命的坐在那裏。
忽然,一柄金色的秤杆出現,繼而眼前豁然一亮,桌子上三十六頭的紅燭晃到了本一直合著的眼睛,不覺抬起手輕輕點了點,而後又縮回袖子裏端好。不同於新娘子該有的嫵媚與嬌羞,端莊卻冷淡得似乎拒人於千裏之外。
待她學著水沁的樣子喝罷了交杯酒,便有嬤嬤與丫頭上前為二人更衣。猶豫再三,水沁還是揮退了一屋子的下人,惜春不覺納罕,稍微抬眼看了看他。十八歲的少年,青春英武,本就儀表堂堂,因著一身黑地亮紅鑲邊的五爪團龍喜袍而更加俊朗。
“你……叫賈惜春?”水沁本不打算與她同房,可也不能新婚夜大大咧咧的跑到侍妾房中去睡。雖然聽聞黛玉小嫂子說了不少,怎奈心中仍有芥蒂。
“王爺在北靜王府時問過了。”惜春言語中不帶一絲兒的溫度,隻是在陳述這樣一個事實。水沁被噎了一下,年輕氣盛的他不覺有些氣悶,語氣生硬道:“看來,你並不願嫁給本王!”
“是!卻不得不嫁。”惜春絲毫沒有猶豫,答得幹脆……